待众人逼近,佑纵马拦住去路,怒目道:“是你们杀了上尊?”
东方大帝卞翁鹤漫不经心道:“我等奉命前往贵派是为流查张朱两位前辈被杀一案,并不是为了杀人灭教。原本只是想请上官甫和香雪海前往两盟协助破案,不料韩文信丧心病狂,痛下杀手,我等被迫反击,无奈灭了贵教。”
佑大怒,虎爪紧攥,吱吱作响,杀气满面道:“上尊也被你们杀了?”
“圣尊息怒,”持国王游仙陀冷冷道,“我等并没有见过上官甫,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听他在盘龙镇曾与乐安山、钓鱼山两派交过手,圣尊不妨去问问,或许他们知道其下落。”
佑稍稍压制怒火,继续道:“你们屠戮龙山,屠灭神龙教,又挟持我教众,是谁在幕后主使?是不是灵山?”
卞翁鹤、游仙陀齐齐一惊,异口同声道:“此事与灵山无关,一切都是贵教咎由自取。”卞翁鹤轻蔑道:“贵教上官甫悍然逼死两位老前辈,两盟早就想将其捉拿归案,明正典刑!若不是有人故意诱导两盟,上官甫岂能活到今日?”
“住口!”佑咬牙道,“上尊名讳也是你们能喊得?你们灭了神龙教,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他边边双掌御气,只见紫绿气交织,萦绕掌腕,吓得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卞翁鹤急道:“圣尊息怒,我等奉命办差,也是被逼无奈,请圣尊体谅!”
游仙陀也恭敬道:“冤有头债有主,龙山是被名门所灭,与两盟毫无干系,还望圣尊不要迁怒无辜!”
没等二人完,佑一闪而至,左右开弓,霎时气旋如龙,左右呼啸而去,立时震昏两盟众人。卞翁鹤、游仙陀大惊失色,连忙躲闪,勉强躲过一劫。没等二人落地,佑飞身袭来,两爪如魅,身影似鬼,攻得二人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两人拼死苦撑,且战且退。佑步步紧逼,杀气满面。双方拼杀四十余招,卞翁鹤二人已经左支右绌,露了败相。
佑越战越勇,一招飞龙在,飞掌震散仙雾,接着泰山压顶,龙爪震断雪杖,双爪齐出,爪影交织,逼得卞翁鹤二人惊魂失魄,狼狈倒退。不出三招,二人便被震断臂膀,倒飞栽地,吐血不起。
卞翁鹤大骇,疾道:“我二人是名门圣徒,圣尊就不怕得罪名门吗?”
佑一愣,突然抬指飞气,一道指气贯穿他心肺,当场射杀。
见佑手腕狠辣,游仙陀拄着雪杖勉强起身,眼神冷厉道:“我等是灵山门徒,你公然与灵山为敌,可知道下场?”
佑步步紧逼,恶狠狠道:“你不是名门的人,我还能饶你一命,既然你主动承认,我便饶你不得!”话音刚落,一掌劈下,当场将其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解决了卞翁鹤二人,佑飞马急追,直奔两盟追去。
盟主杨言忠等人率领众人回到两秘界,纷纷放松警惕,夜宿鲁山客栈等待卞翁鹤等人。
夜幕更深,杨言忠、凌云思静坐对弈,纷纷愁眉不展。
杨言忠两指捻棋,沉思忘落;凌云思手捏棋子,失手滑落。二人对视干笑,纷纷叹气。杨言忠无奈道:“你我不是执棋人,没有资格坐这里对弈啊!”凌云思也捋须道:“身为棋子,只能任人摆布,奈何奈何!灵山门徒被杀,又恰是潜入幽冥教、神龙教的细作,你我连负荆请罪的机会都没樱”
“谁不是啊!”杨言忠愁眉不展道:“如果公开,等于打名门的脸,他们不仅不会承认,反倒会斥责你我污蔑名门,挑拨离间。如果不公开,你我杀了名门细作,而且是这么一枚重要的棋子,他们岂会放过你我?”
“关键是那封信!”凌云思目露阴光道,“若那封信送到王仙婆手里,她们必会以为你我杀人灭口,那时咱们才真是百口莫辩啊!进是死,退或许有一线生机。就算最后你我做不成盟主,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嗯,”杨言忠深以为然,点头道,“既如此,你我连夜启程,尽快赶回去,以免节外生枝。”
“好!”凌云思当即同意,立刻传令众人大堂议事。
等了许久,始终不见众人前来,杨言忠二人齐齐心惊,连忙传令众人戒备。
不多时护卫来报,三位大帝、三位王和众值神、金刚纷纷不知所踪。
杨言忠震惊,凌云思惊惧,二人疾步出屋,虎目不断扫视四周。众人也个个战战兢兢,严阵戒备。
杨言忠运气高呼道:“是圣尊吧?请现身!”见无人应答,他继续道:“他们身受重伤,阁下袭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不仅令人不齿,而且有失名门护法身份!”
凌云思也趁机道:“八公山身为名门,竟然也会做这种禽兽不如之事,传扬出去,尊如何面对名门质询?又如何向江湖交代?”
话音刚落,佑飘然落下,一身血迹,虎目逼视道:“杀你们无需我师兄动手!你们屠戮龙山之时可曾想过他们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今日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见佑煞气满满,杨言忠暗暗心惊,凌云思稍稍畏惧,二人纷纷恭敬道:“圣尊息怒,我等身不由己,并非有意与神龙教为敌,更没有想过屠灭龙山。为赎罪衍,我们已经答应上尊折返两盟,再不与神龙教为担”
“上尊?”佑一愣,急道,“上尊还活着?他老人家在哪?”
杨言忠二人互望一眼,便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听闻上官甫、夏淑敏等人都健在,佑又惊又喜。转念一想,又不敢置信,不禁面露疑惑道:“我为何要相信你们的话?你们屠戮龙山,灭我圣教,此仇不共戴!不管上尊是否活着,我都要替无辜惨死的教徒讨回血债!”
杨言忠、凌云思齐齐惊惧,二人自知不是佑敌手,不敢轻易出手。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佑已经欺身而至,龙爪飞袭。二人慌忙迎战,联手抵挡,依旧被震退两步。
佑双目喷火,煞气满面,丝毫不给二人喘息机会,化爪为掌,气旋如龙,呼啸而至。杨言忠二人措手不及,又被震退三步。佑趁机凌空压制,左右开弓,攻得二人毫无还手之力。不到五十招,二人纷纷被击溃,一个跪地吐血,一个躺地呻吟。
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助战。
佑双掌合十,陡然散开,气波荡去,将众人齐齐震飞,昏死在地。接着步步紧逼,恨意浓浓道:“两盟助纣为虐,你二人更是罪魁祸首,今日我不杀旁人,只杀你们!”
“圣尊息怒,”杨言忠一抹嘴角鲜血,气喘吁吁道,“我二人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元凶是名门。圣尊想报仇,不该找我们,应该去找名门。”
“千真万确!”凌云思上气不接下气道,“若没有锦屏山、乐安山、钓鱼山背后支持,我们怎么可能轻松灭了龙山?”
佑咬牙道:“杀了你们,我自会找他们算账!”他缓缓抬掌,正要一掌拍下,突然察觉身后异常,忙回身望去,只见赐飘然而至,负手而立。佑又惊又喜,错愕道:“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赐搭眼一扫四周,目光落在了杨言忠二人身上,漫不经心道:“你杀了他们?”
“没有,”佑叹气道,“师父嘱咐过,只诛元凶,余恶不究。”
“嗯,”赐欣慰道,“那就不要脏了你的手,交给我处置吧!晴儿至今下落不明,你就不担心?”
佑大惊失色,急道:“晴儿在哪儿?”
“这要问你自己,”赐幽幽道,“她追你而去,至今没有消息。”
佑惊魂失魄,急忙飞身而去。
见佑离开,杨言忠二人如获重生,纷纷恭敬道:“多谢尊救命之恩!”
赐冷眼一瞥道:“本尊与你们没有什么交情,犯不着出手救你们。我只是不愿意看到师弟冒然出手,坏了夫人一番筹谋。”
凌云思听出蹊跷,欣喜道:“我等已经答应上尊,此生再不与神龙教为敌,更不会插手名门纠纷。”
听闻上官甫还活着,赐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母亲惨死,父亲遭劫,他恨不得将上官甫碎尸万段;想起分堂旧事,师徒旧谊,又心软不忍。愣了一会才幽幽道:“上尊跟你们了什么?”
杨言忠二人细细道来,一字不落。
赐眉头微皱,心下暗忖道:“师父真是聪明,竟然与婉莹想到一处去了。两盟是灵山的聚宝盆,若能恩威并施,打掉这个聚宝盆,则必能极大削弱灵山。”想到这,他面无神色道:“既然两位愿意洗心革面,本尊自然乐见其成。不过丑话在前面,若你们违背今日誓言,等待你们的就只剩死路一条!”
“多谢尊!”杨言忠二人欣喜若狂道,抬头望去,赐早已不知所踪。二人忙相互扶持,纷纷心有余悸。这时众大帝、王等步履蹒跚而来,令二人稍稍欣慰。得知众人无一身亡,二人纷纷暗叹圣尊仁义。
佑一路急行,沿着来路策马狂奔,心中焦急万分。边一路急行,边运气高呼,惊慌失措。待赶到颍州时,色已亮。他又急又饿,马不停蹄朝八公山奔去。刚到八公山,听闻晴儿尚未回山,来不及下马,又原路折返,一路狂奔而去。
突然前面奔来两匹快马,马上分别坐着赐和晴儿。佑喜出望外,慌忙飞马迎上。晴儿也又惊又喜,勒马驻迎。两人执手相望,喜极而泣。
赐笑道:“人生最难得的是失而复得,你要懂得珍惜。荒郊野岭,万一遇到名门的人,你心追悔莫及。”
佑搂着晴儿笑道:“多谢师兄!有师兄在,他们不敢。就算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八公山的人。”
“那可未必,”赐若有所思道,“他们能灭了神龙教,就能灭了逍遥阁、静宫、玄女教、魔教和圣毒教。先斩断我左膀右臂,接下来就该对咱们动手了。现在两盟之事已经告一段落,师父、师娘都安然无恙,你不用担心了。迅速赶回山门,不要再节外生枝!”
众人迅速赶往八公山,刚到山门就听逍遥阁出事了,赐心里咯噔一声,只觉背冒寒气,晴儿也面色大变,愁容满面。赐边吩咐李云楼接管山门,边疾步上山。
紫金殿外,傅玉成在石阶徘徊,心神不宁。见赐三人赶回,他疾步迎上,心翼翼道:“尊应该听了,逍遥阁被灭了,夏阁主至今下落不明。”
晴儿急道:“是谁灭了圣阁?”
傅玉成摇头道:“逍遥阁无一生还,我们也不知是谁灭的。不过探子来报,当日泰山派和关帝山派曾前往逍遥阁拜访。”
“一定是这帮狗贼!”晴儿气急而泣道,“这些畜生灭了圣阁,我跟他们势不两立!”
“娘子放心,”佑掷地有声道,“这笔血债我一定替你讨回来!”
晴儿感动不已,忍不住依偎他怀中啜泣。
赐回身吩咐众人在殿外静等,自己独自入殿。
只见婉莹斜倚桌旁,一手托腮,闭目蹙眉,神色哀伤。
赐温柔抚摸她香肩,轻声道:“夫人,我都知道了。如果你想为他们复仇,我绝不拦着。就算赌上八公山的一切,我也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婉莹轻轻摇头,眼神呆滞道:“爹音讯全无,现在兄长也下落不明,连师父也无辜被牵连,都是我连累了他们。”
“夫人不要自责,”赐躬身宽慰道,“是我对不起他们,不是夫饶错。如果当初我没有招惹你,逍遥阁也不会陷入名门争端,岳翁他们也不会出事。”
婉莹依旧摇头道:“是我执意随你私奔,固执前往魔教,又半途逃婚,否则圣阁不会出事,兄长也不会有事,师父也不会……”到动情处,她泪珠在眼眶打转,香唇紧咬,浑身震颤。
赐心疼不已,忙将她抱入怀中,耳边呢喃道:“夫人之仇就是我的大仇,此仇不共戴,我必为夫人雪耻!不灭两派,此生绝不见夫人!”
婉莹一愣,稍稍回过神,不禁悲喜交集道:“不要……夫君不要!我不能这么做,夫君也不能这么做。我知道夫君对妾身的情意,此情可比日月;但你若出事,他们怎么办?我不能这么自私,夫君也不能。”她稍稍振奋精神,掷地有声道:“他们以为灭了圣阁就能让咱们自乱阵脚,就能逼咱们自废武功,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赐又惊又喜,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能这般镇定。转念一想,又稍稍欣慰。此时灵山势大,爪牙众多,若八面出击,势必陷入车轮战术,最后难免被灵山收割。唯有隐忍,不断积蓄力量,方能抗衡灵山,威服众名门。想到这,他深情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夫人聪慧绝顶,在夫人眼里他们不过是冢中枯骨,早晚必灭,何须急于一时?咱们不出手,他们必然战战兢兢,寝食难安。”
婉莹心神一荡,没想到他竟能猜出自己心思,不禁柔声道:“有夫如此,妾无所求。”
两人深情相望,紧拥缠绵,宛如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