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希哆嗦着拿出手机,立刻给谢北辞打电话。
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
几乎不等谢北辞开口,宋予希便抢先开口道:“喂,谢北辞你在哪里?”
她语调中的急切,传入谢北辞的耳中。
让正打算上车的谢北辞抬手,制止了唐高的动作。
“有事?”
淡冷的嗓音一如这冬日冷的化不开的寒气。
宋予希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毕竟她只是听到了那人的电话,并不知道在对方何时在何地对付谢北辞。
“谢北辞,我们能见面说吗?”
十分钟后。
宋予希跟谢北辞约见在了商业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时隔两月,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坐下来交流。
“找我什么事?”
谢北辞沉郁的眸光,落向对面沙发中,捧着热水杯秀眉轻皱的宋予希。
宋予希闻言一怔,抬头看向谢北辞。
她张了张嘴,可在对上他那张凉薄到没有情绪的俊颜时,到口的话,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谢北辞会相信她吗?他会不会认为她是在胡言乱语。
宋予希挣扎了一瞬,但人命关天,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谢北辞,我刚才在街上,听到有人要杀你。”
一道暗光倏忽自谢北辞眸底闪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说,有人要杀我?”
“法治社会,宋予希,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谢北辞冷笑了两声,看向宋予希的寒眸中带着轻嘲。
“我没有骗你,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你,刚才就在那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亲口说的!”
“嗯——”
比起宋予希的激动,谢北辞显得格外淡定且事不关己。
好整以暇淡望着宋予希的模样,倒显得她像个跳梁小丑。
她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反正这个自大的男人压根就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话我已经说到了,爱信不信,反正命是你自己的!”
说完,宋予希抓起手中的礼品袋,气冲冲离开了咖啡厅。
也正是在宋予希走后没多久,谢北辞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唐高打过来的。
“辞爷,司机驾驶的车出了车祸,从现场情况来看,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
谢北辞幽冷的眸光霎时一凝,他蓦地转身看向不久前宋予希离开的门口。
嗓音突而严肃冷冽道:“唐高,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宋予希!”
*
因为多管闲事,宋予希到达大巴站时,已经错过了今天最后一班前往横店的大巴。
就连火车票也已经售罄。
看着手机上谢天野一刻钟前给她发来的信息,让她晚上八点准时接他离开,去赶下一个通告。
宋予希算了算时间,一咬牙,只能决定叫辆专车。
只是,她刚调出打车软件,还没呼叫。
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停在了她面前。
驾驶座车窗降下,一个高大却眼神不怀好意的男人,看着她道:“姑娘,打车去横店啊,我可以捎你,价格给你算便宜啊——”
宋予希闻声抬头,正要说不用了,却在对上男人的脸时,整个人猛地愣住了。
是他?是她在商业街碰到,打电话说要杀谢北辞的男人!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办完,就不用了——”
话落,宋予希扭头就跑。
她跑,黑色的轿车在身后追。
大巴车点不比闹市,人少车也少,眼见着黑色轿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宋予希赶紧拿着手机,拨通110电话。
也正是因为低头这一拨号,宋予希便没留神撞上了一个人。
熟悉清冽的雪松冷香,让宋予希抱歉的话还没出口,便愕然抬头看向眼前的谢北辞。
谢北辞的额角有汗,紧绷的面容,也在见到宋予希的一刹松缓。
“谢北辞——”
宋予希喃喃唤出他的名字,可在下一秒,又猛然惊醒,指着身后的黑色轿车道:“谢北辞就是那个人,快走,我们快走——”
说完,她赶紧去推谢北辞的轮椅,也没顾上去想,谢北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还没等她推动轮椅,她的手就被谢北辞按住了。
她错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此时要做什么。
身后引擎的轰鸣声还在继续,宋予希转头,便见那黑色轿车,正在以加速度,朝着两人的方向直撞而来。
宋予希余光瞥向身侧的谢北辞,不知道他是被吓傻了还是怎样,始终保持着她刚才见到他的姿势,不动如风。
内心有片刻的挣扎,可随着黑色轿车越来越近,宋予希却猛地侧身,打算将谢北辞的轮椅推向旁边。
但谢北辞好像觉察到了她的心思,左手掌将她的手腕一扣,一旋,让她精准落入自己怀中,随后用右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别怕!”
沉冷淡然却极有安定力的话语。
紧接着,是谢北辞淡冷清晰的倒计时默数。
“三”
“二”
“一”
几乎是“一”字的尾音刚落,伴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宋予希的双肩跟着抖动了一下。
三秒后,她拽下谢北辞的右手,看着相撞后面目全非,腾升着烟雾的两辆轿车,便两眼一翻,因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宋予希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浓重的消毒水味,让她不适的皱了皱眉眼。
一睁眼,就看到了守在她病床前的谢北辞。
“谢北辞……刚刚那轿车……”
她刚想起来,又被谢北辞重新按回了枕头上。
她发现,谢北辞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冰冷刺骨了。
“宋予希,为什么救我,不怕死吗?”
他指的,是刚才黑色轿车冲来时,宋予希不顾一切推开他轮椅的举动。
“怕!”
宋予希错开他逼问的眸光,诚实道。
“怕为什么还那样做?”
他忽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沉郁的眸中有幽暗的光跳动,像一团火,要把宋予希的心焚烧剥净,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
宋予希知道,谢北辞八成又在怀疑她别有用心了。
她没有说,那样做,是为了偿还他给予过她的恩情。
房东那一次,还有酒店中催情药的那一次,尽管他可能不需要,可她不想欠他。
不过,她要是说真话,谢北辞大概会不屑一顾的嘲笑她吧,她在他眼里早就不堪了。
“因为我善良啊,人之初性本善,对了,谢先生要是想感谢我,可以拿钱来感谢——”
她笑望着他。
反正已经不堪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