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辞这不容置喙的决定一出,校长也是猛地一愣。
“你凭什么开除我!”
陈凯紧攥着拳,怒目圆睁着一双发红的眼,显然不服谢北辞的决定。
谢北辞却不看他,而是挑眉看着校长,等着他的答复。
冷汗从校长的额角滑落,他想为自己的这位外甥求情,可谢北辞的眼神却太过让人心惊胆寒,好像他但凡反对,就是大逆不道。
更何况,不论爱德华教授,还是新研究院的建造,全都要仰仗谢北辞,若真得罪了他,研究院的事落空,整个帝京医科大学就会成为业界的笑柄,搞不好他的乌纱帽也难保。
只是一番权衡利弊后,校长便严肃的对陈凯道:“今天下午就去办离职手续!”
“舅舅——”
陈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没想到自己的舅舅也要放弃自己。
“陈凯,工作的事我会给你另外跟你安排,你要是继续在这胡闹,别怪我不念舅甥之情!”
疾言厉色的话语落,陈凯知道舅舅是真动了气。
他不甘的扣紧手掌,看了谢北辞一眼后,眼睛死死的落在了宋安宁身上。
他那样的眼神,恨意太过强烈,为了避免刺激对方,宋安宁直接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陈凯离开后,校长再次自觉地将陪同谢北辞的活,交给了宋安宁。
再度重归两个人的独处,宋安宁有几分不自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谢北辞见宋安宁一直刻意的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虽心生酸涩,却也尊重的维持着这段距离,且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然而,长时间的沉默,比开口交谈还要折磨人。
两个各怀心事与顾虑的人,都在慎重思考着要不要开口破冰。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的声音响起。
“你——”
“你——”
两人四目相对,这难言的默契,让宋安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即开口道:“刚才陈凯的事,谢谢你——”
“不客气。”
短暂的一来一往后,两人再度陷入了无言的境地。
宋安宁抿了抿唇,手指扣了扣手掌,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想要就小羽那件事,郑重的向谢北辞道歉。
然而,她刚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一道突兀的呼喊声便打断了她。
“安宁,你在这里呢——”
这一声呼喊落,还没等宋安宁反应过来,她的胳膊就被汤盈亲昵的挽住了。
“谢先生——”
挽住宋安宁后,汤盈才像是刚发现谢北辞般,笑容明媚地同他打招呼。
以为她是宋安宁的同事兼好友,谢北辞还是十分给面子的冲她颔首算作应答。
这一颔首,让汤盈心中受到了鼓舞,看向谢北辞的眼神也越发的含着春水。
看着与谢北辞眉来眼去的汤盈,宋安宁莫名就有几分心堵,再加上之前这个女人在办公室里,说出那样的话,此刻这种装亲昵的表现,在她眼中就显得无比的虚伪。
是以,不动声色的就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怀中抽了出来。
这一抽没,汤盈立刻委屈转向她:“安宁,对不起,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不会说话,心眼又小,刚才我就是一时着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听着汤盈这番假的不能再假的道歉,她忍不住抬眸,朝谢北辞的方向看了一眼。
汤盈肯转变态度,多半是因为谢北辞吧。
果然,这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让女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也说不清是赞赏还是酸涩,宋安宁移开目光,再度看向汤盈道:“我可以原谅你,但是类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
倒不是她有多大度要原谅汤盈,而是两人毕竟同处一间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闹的太僵,以后也很麻烦,便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而且,看谢北辞对汤盈的态度,两个人应当是之前就接触过了。
能让鲜少对异性在意的谢北辞,对她客套正视,想必汤盈在谢北辞的心中,还是有特殊之处的吧。
既然如此,她就不打扰他们了。
于是,找了个跛脚的理由后,宋安宁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宋安宁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不屑一顾离开的背影,谢北辞只感觉一阵心堵,眉眼下意识就紧皱起来。
“谢先生,安宁最近家里好像出了点事情,确实挺忙的,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带您逛逛吃个午饭?”
汤盈迫不及待想要把握住与谢北辞独处的机会,好发散自己的魅力,迷住这个男人。
然而之前的客套,好似昙花一现的错觉,这一次,谢北辞甚至连个眼神都吝惜施舍给汤盈,淡漠甩下一句“我还有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
只留汤盈,颜面尽失的在原地攥紧了手掌。
她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好胜心被激发,只是眼珠一转,汤盈突然有了个主意。
*
下午,宋安宁结束最后一节课程后,就又被校长叫去,陪同谢北辞熟悉,新研究院的设施与器具,包括学院一些最新的脑科医学前沿项目。
介绍的过程中,宋安宁一直沉浸在专业的内容中。
可谢北辞却明显醉翁之意不在此,一双眼如探照灯般,只知追随着宋安宁。
“以上就是学院最近的科研进展状况,谢先生这边还有什么疑问吗?”
宋安宁讲解完,便下意识去看谢北辞的表情,却不想正好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相撞。
对方也没避让,自然的与她对视,甚至还抿出一抹让她心猿意马的淡笑。【1】
【6】
【6】
【小】
【说】
这笑,晃的宋安宁本就不平静的心绪,再度波澜起伏。
所以,刚才不是她的错觉,他一直在看她?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都有了江烟,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对自己?
宋安宁越想心就越慌,以至于在最后出研究院时,差点撞到了门上。
好在谢北辞拿手掌做挡板,才避免她直接磕在门上。
“当心——”
磁沉缱绻的嗓音,让宋安宁慌的更厉害。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可又怕自作多情,得到不想听的答案。
便只能一边怀疑一边怯懦,推开研究院门,大步走了出去。
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谢北辞制造的慌乱上,所以,宋安宁便没注意到站在转角处,拿着一瓶酸腐液体,面容阴暗等着她经过的陈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