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季云鹤的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惊骇。
原来是这样,谢北辞之所以推开安宁,是因为洞悉了危险与不利,他竟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两相对比,倒显得他像个无用之人,在谢北辞面前,相形见绌。
“谢北辞,你是在炫耀吗?为安宁做了这么多事?”
明知谢北辞不是这个意思,可季云鹤说出口的话,却难掩刻薄。
谢北辞不屑的扯了扯唇角:“你若认为是炫耀,那便是炫耀吧,季云鹤,我再说最后一遍,若你无力保护安宁,我随时会将她带走!”
狠戾的话语落下,是警告也是誓约,他需要季云鹤保证,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愿意把宋安宁的安危放在第一顺位。
否则,他宁愿冒险将安宁从他身边带离。
谢北辞的警告,也让季云鹤抬起了温润却不掩冷冽的眸眼:“这话不用你说,我自会拿命护她!”
“倒是你,答应的事就不要食言,从今往后,离安宁远一点!”
话落,季云鹤冷脸抬步,从谢北辞身边离开。
看着季云鹤带怒离开的背影,谢北辞低头扯了扯唇瓣:季云鹤,希望你别再让我失望!若你能做到,我自也会……信守承诺。
*
季云鹤回来的时候,宋安宁发现他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老实说,她也很好奇季云鹤跟谢北辞说了什么。
“云鹤,怎么了,谈的不愉快吗?”
季云鹤闻言,收敛浮躁,含笑看向宋安宁。
他知道,她想了解他跟谢北辞的谈话内容。
可是现在的他,已然无法做到往昔般大度,他想把谢北辞彻底从宋安宁生活中赶走,所以,也就不愿意为她留下丝毫与之有关的痕迹。
“没什么,都结束了。”
季云鹤不说,宋安宁虽感失望,却也不好再问。
上车后,她便有些困倦,靠着座椅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睡姿很放松,只因为对季云鹤百分之百的信任。
可是季云鹤微偏的双眸,却在落在宋安宁即便睡着,也用手护住的小腹时,眼底忍不住暗涌翻滚。
他的心中,有个邪恶的声音在叫嚣:季云鹤,你真的相信宋安宁跟谢北辞什么都没发生吗?那你之前看到的掐痕跟吻痕又是什么?
别自欺欺人了,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君子,静心守护在宋安宁身边,可她呢,一转头还不是爱上了谢北辞那个坏种,要我说,你就是太软弱,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还有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谢北辞的孩子,你不是想让谢北辞从宋安宁世界中消失,可一旦这个孩子出生,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切断纠缠了,给情敌养孩子,这得是多么伟大又无私的爱呀。
……
嘲讽、怂恿、良知,在季云鹤的脑中搅乱成一片,他紧捂着头,在心中拼命嘶喊:别说了,闭嘴,别说了!
可是,无论他如何让自己平静,他都无法真的平静。
眼前不断出现,宋安宁身上遍布红痕,与谢北辞在浴室中亲密无间的模样。
妒嫉与恨意,像获得了养料的藤蔓,在他心中疯狂的滋长。
他微红着眼眶,最终还是将发狠的目光,转到了宋安宁的小腹处。
安宁,是你答应要跟我一生一世在一起,你既要信守承诺,那这个孩子,就不能留下……
在心底默默呢喃这一局后,季云鹤咬牙转头,发动车子引擎,疾风一般冲出了蒋三爷的别墅庄园。
躺在副驾上的宋安宁,陷入了熟睡中,只是这一觉,她睡的极不安稳,甚至有种隐隐的不安。
她做了一个短暂又可怕的梦,她梦到,肚子里的孩子满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不停的哭,不停的叫喊。
她想听清他嘴里说的话,可是一靠近,他就在不断的往后退,以至于后来,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深渊,孩子骤然跌入深渊,她大惊失色,扑将上去,却连孩子的手指都没有抓住。
宋安宁猛然从梦中惊醒时,就发现季云鹤驾驶的车子正在不断的加速,而车子的正前方,一辆从过道蹿出的小轿车,正以同样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车道跑来。
“云鹤,小心——”
宋安宁的提醒终究还是晚了,一阵炫目的大灯后,两个车子相撞,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安宁,安宁,你怎么样?”
好在这场车祸是在城区,大家虽然都在加速,但时速都不算太高,没有造成过大的人员伤亡。
季云鹤只是前额蹭破了点皮,但宋安宁却在刚才的撞击中,受到了惊吓,小腹也受到了一定冲击波及,所以,一阵一阵绞痛开始朝她袭来。
“肚子,肚子疼,孩子孩子——”
宋安宁染着哭腔,抓住季云鹤的手臂心焦的叫喊,季云鹤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十五分钟后,120赶来,并快速赶到医院,推着宋安宁进入了手术室。
在外等候的时候,季云鹤的脸色也有几分难言的苍白。
大抵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紧攥的手掌在微微发抖。
心中不住祈祷着只要让孩子流掉,宋安宁的身体千万不要出事。
他不住的祈祷,时间却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宋安宁被从病床上推了出来。
“宋安宁家属——”
季云鹤立刻迎了上去,紧盯着医生的嘴唇,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
“你这丈夫怎么开车的,孕妇在车里不知道减速,还好你媳妇命大,只是受了点惊吓,孩子跟她都没事,下次可别这么冒失了。”
医生说完,便摘下口罩离开了。大风小说
只留季云鹤怔然站在原地:孩子……还活着。
季云鹤失魂落魄的来到病房时,宋安宁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医生说再观察几个小时,没有明显的不适就可以出院了。
宋安宁刚听完医生的嘱托,就看到季云鹤走了进来。
见他脸色不佳,以为他是为车祸的事自责。
便起身上前,握着他的手温声宽慰道:“云鹤,你别放在心上,意外谁都意料不到,好在我跟孩子都没事,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千万别自责。”
宋安宁的安慰,让季云鹤怔然抬头,他看着宋安宁,心底的愧疚跟心虚越发澎湃如深海,以至于开口的嗓音哽咽:“安宁,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