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宁回家的时候,小羽跟安安还没有睡,而是排排坐在沙发上,两只崽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迷茫。
“小羽,安安,你们怎么还不去睡觉?还有,倾城阿姨呢?”
她发现自己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听到楚倾城的声音。
往常,但凡她回来,门都还没打开,那小妮子铁定就在门后等着她,等她进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咪——”
听到宋安宁的声音,陷入思考中的两小只,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并告诉她,倾城阿姨被天野叔叔带走了。
楚倾城被谢天野带走了?
宋安宁忍不住挑了挑眉梢,那这两个人应当是有自己的事情,她还是不要打扰了。
“小羽,安安,你们刚才坐在沙发上干嘛呢?”
宋安宁现在还记得,进门时,两崽脸上茫然的表情。
听到宋安宁的询问,小羽跟安安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都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小羽先一步走上前,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妈咪,那个秦老师,怎么长得那么像大魔王,他不会是……”
小羽说话时,格外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引起宋安宁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看着小羽这样,宋安宁是既感动也有点心疼。
“小羽、安安,秦老师只是一个长得跟谢北辞比较像的人,并不是谢北辞。”
听到宋安宁这么说,小羽跟安安都松了口气。
“可是妈咪,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这句话,把宋安宁给问住了。
老实说,她一开始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比起容貌的改变,她更加相信一个人的脾性,更不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尤其,还是谢北辞那般骄傲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为了接近她,而把自己变成别人的样子的,这实在太过荒谬。
“妈咪觉得,他应当不是谢北辞——”
听到宋安宁近乎笃定的回答,崽崽们也跟着点头,相信了。
这边,宋安宁给崽崽们解释完,准备带他们上楼休息,却突然听到有人按响了门铃。
“小羽、安安,你们先上楼,妈咪去看看,是不是你们倾城阿姨回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宋安宁觉得,楚倾城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
于是,当她打监控视频,看到站在门口的简澈时,她有几分惊讶。
“简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宋安宁打开门,疑惑开口,她记得她并没有告诉简澈,自己的居住地址。
简澈见宋安宁开门,十分愉悦地摆出个大大的笑脸,“姐姐,我果然没找错地方——”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问的校长啰,我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送过来,校长就把地址给我了——”
宋安宁:“……”
眼见着宋安宁有点黑脸,简澈赶紧开口解释:“姐姐,你别生气,我也没说谎,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东西给你送过来——”
说着,简澈忙不迭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了宋安宁,并示意她打开。
宋安宁打开一看,竟是欧洲巡回画展的门票。
里面不仅包含成人票,还有宋安宁之前提到过的两张儿童票。
只是,似乎多了一张成人票。
宋安宁以为,是简澈把他自己的票也装在了信封里。
正要开口询问,简澈却挠了挠头道:“姐姐,票给你拿来了,另外,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简澈舔了舔嘴唇,有几分不自在道:“就是,你能帮我把秦老师的门票给他吗?我不太想去找他——”
简澈不想承认,他现在一见到秦颂,就莫名手脚冰凉,害怕的心跳加速。
对于简澈的请求,宋安宁也有几分始料不及,“我给他门票,不太好吧?”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我现在一见到秦老师就腿脚不听使唤,浑身直冒冷汗,我怕我去找他,票还没给,人先吓晕了?”
当然,简澈这是一种夸张的形容,但那种瑟瑟感却不是伪装的。
“那好吧,我帮你拿给他。”
宋安宁无奈心中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简澈临走时特意嘱咐,“姐姐,你的票跟我的票都是周六的,秦老师的票是周天的,你注意,别给错日期了——”
对于不想跟秦颂在同一天参加展会,以免打扰他跟宋安宁的独处约会,简澈可谓是煞费苦心,特意挑了张不同天的门票。
目送简澈离开后,宋安宁就回了家。
而简澈,在愉快蹦跶回车上的路上,接到了来自他继母的电话。
脸上的愉悦,瞬间冷了下去,他等着铃声响了好久,才按下接听键,不咸不淡道:“喂,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我爸回来了,不是有你吗?我回不回去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吧,在他的眼里,我除了惹是生非,只怕什么都不会吧?”
“你不用当好人,只要你不妄图管教我,那么我没两个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一同噼里啪啦输出后,简澈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没再继续前行,而是找了处花丛边坐了下来。
看着远方昏暗欲雨的夜空,他觉得自己就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母亲跟哥哥相继去世,唯一的父亲给他找了新后妈,虽然他一再保证,不会动他简家继承人的身份,可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继承人。
他只想一家人好好地……
可是就这么小小的愿望,终究也成了无法圆满的奢望。
*
宋安宁给安安讲完故事,又提醒小羽早点休息后,也准备去练习下今天上课教的绘画内容。
她刚挤好颜料,拿起画笔,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宋安宁伸手想要去关窗,却发现自家楼下,坐着个黑乎乎的人影。166小说
路灯昏暗,加上雨水遮挡视线,宋安宁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对方是本已经离开的简澈。
“简澈——”
不知道他为什么去而复返,又呆坐在楼下,宋安宁有点担心,便打开门,撑着伞朝他走去。
他的脚边放了很多高度数的酒瓶,歪歪斜斜。
听到宋安宁的声音,简澈回头,用沾染雨丝的醉眼看向她,然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朝她的方向扑了过来。
一边紧抱着她,一边号啕大哭道:“姐姐,我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