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拉开门,忽然撞见男人脸色怪异地站在门口,他显然想准备敲门,不曾想她忽然打开……
两人视线相撞,他连忙别开脸。
“你去哪了?”她语气有些着急,“看不到你在房间里,我都快急死了。”
她失而复得地扑进男人怀里。
安若真的好怕裴凊对他下手,就像梦里对她一样……
“我没事。”男人声线低沉,“刚才无聊,去院子里转了转。结果院子太大迷路了……”
安若抬起脸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骁行看她的表情不太对。
“你怎么了?”
安若踮起脚去摸他的脸,在即将触到他的时候,男人下意识躲闪开。
“我去洗个澡。”他找了个理由躲开她。
安若望着空掉的手,再联想他刚才的表情,心里莫名其妙害怕起来。
过了一阵,男人穿着单薄的长袍出来,黑色短发还在滴着水,发尾泛着明亮的水光。
他们这里没有电,洗澡都是要事先准备好热水,湿发只能用毛巾擦干,或者自然晾干。www..cc
安若顺势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男人紧蹙浓眉像是在想事情,坐在那表情严肃。
直到头上有毛巾落下,他微微一怔,眸子深了一下,又恢复原来的平静。
安若帮他擦干湿发,白皙手指摸着还是有些潮湿,但总比刚才滴着水强太多。
“沈骁行,你刚才在院子里有没有遇见什么人?”安若一边给他整理短发,一边瞥过视线去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这男人心思深沉,有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一般情况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得出愁容。
“没有。”男人黑眸深深地紧盯桌上火苗跳动的蜡烛。
安若抿唇,“那我为什么感觉你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是不舒服吗?”
“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来到这水土不服。”沈骁行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的表现过于沉重,让她感觉到担忧。
他薄唇勾起浅笑,拿下她忙碌的小手,将人圈到腿上。
“抱歉沈太太,是我让你担心了。”
安若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开,双手捧起他的脸,“对不起,是我只顾着找二哥商量回漠北的事,忽略了你。”
“那沈太太可要好好补偿我。”
安若低下头在他唇上亲了亲,“等回了漠北,好好补偿你。”
在这里,她总觉得不舒服。
沈骁行手掌托着她后背,声线浑厚:“你和裴津城真的会解除婚约吗?”
“当然。”安若误以为他刚才的反常是因为这件事,手轻揉他英气十足的脸,“这件事要先回漠北再商议,毕竟……我还没见到父母家人,没办法直接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后就能拿到解药,裴津城不会再被情人蛊反噬,她也不用时时刻刻对他抱有愧疚……
沈骁行抚摸她如墨的长发,“你对幼时的事真不记得了吗?”
“来到这边记忆会更加清晰一些,但也只是零零散散的记不太全。”安若忽然紧握住男人的手,“不过……我总觉得梦里面反复出现的人是裴凊。”
沈骁行微微眯起深邃的黑眸。
“可等我每次想再仔细去想的时候,头特别痛……”安若微微咬唇,“而且,当我听到裴凊提起我阿父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脑海里能想到的却是一片血海。”
“……”
“我每次看见他很不舒服,心口很难受,像是什么堵着一样……”
沈骁行握住她的手,难怪大殿上她第一眼看到裴凊为什么表现惧怕的样子。
“没事,有我在你身边陪着,没人会伤害你。”
安若从他怀里抬起头,视线深深地望着他,“沈骁行,你会一直陪着我找寻失去的记忆吗?”
看着她深沉的目光,男人眼眸动了动,勾唇轻笑地揉揉她的头:“你是我的沈太太,我当然要一直陪着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站在你身后。”
……
在王城住了几日,裴津城多次吩咐院里的护卫仆人尽心尽力照顾他们。
安若不是因为在这里住不惯,而是从心里觉得裴凊很危险,也笃定他肯定与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
白景川遵照裴凊的吩咐拿到了通城令,安若恰好遇见他从裴凊那回来。
“小妹,你通知沈骁行一声,我们明日就能出发回漠北了。”
安若点点头,目送白景川离开后,她在抬头间在二楼方向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
这一次,安若没有躲开他炙热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抬腿往二楼方向走。
裴津城身着黑色长袍,上面绣着他们繁族的花纹吉祥,左耳戴着银色吊坠,肩上以及胸口也同样缀着银色饰品。
他黑眸深谙:“你要走了吗?”
“嗯,明天就走。”
“那……回漠北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
是人生这条路,他都不会陪她走了。
“好。”安若抿唇,她好像除了这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会尽快说服他们解除婚约,这样就能解你身上的情人蛊了。”
裴津城眉眼低垂,微微闭了闭眼再缓缓睁开,喉结滚动两下,艰难地应声:“好。”
“以前的事我很多都不记得了,谢谢你在申城的时候多次帮忙,这份恩情我不会忘。”安若深吸一口气,声线柔柔地道:“我也希望你能放下过去,重新生活。”
重新生活?
裴津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抬起头又勾唇浅笑,望着她的眼神炙热柔情。
“好。”
她是安若,不是他记忆里的白纤纤。所以很多时候她不想给裴津城太多机会,让他难以忘记曾经。
真想让他好,就应该让他舍弃过去,重新去为自己而活。
待她走后,裴津城一直深望着她背影,心口的闷痛越来越重,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
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纵然你再不想承认,她也不再是以前的白纤纤了。”
裴津城没有回头,仍然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暗自神伤……
“是她漠北锦族有愧于我北域繁族,我倒要看看这次悔婚,白家的人如何与我交代!”
裴津城黑眸隐去伤痛,眼底浮现冷意,转过身阴测测地盯着自己父亲。
“这么看我,是对我刚才的话有哪里不满吗?”裴凊双手背在身后,步伐不疾不徐地缓缓朝他来:“抛去北域少主的身份,十几年来不断奔波四处找寻她。结果呢,她可有承你的情,还不是一样要与你接触婚约?”
“我跟她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父亲大人,我想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