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
男人长靴踩着潮湿的台阶缓步下来,地上的积水掺着少许血红,空气中弥漫严重的血腥味。
他步态悠闲地越过一列列铁门牢房,不断有凄惨的叫声传出来,甚至有披头散发的人狂拍着铁门嘴里喊着救命……
跟在他身后的一名黑衣护卫腰间挂着佩剑,快步走上来,对其中一扇门前的守卫亮出令牌。
守卫仅仅看了一眼,顿时跪下来行礼:“大家主!”
护卫收回令牌,一抬头:“开门。”
守卫打开门,偌大的牢房犹如一道铁龙,里面关押着几十位年龄不同的男女,他们不断发出凄惨痛苦的哀嚎,有的倒在地上疼得痉挛……
戴着皮质手套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大家主。”
裴凊看着铁笼里的人们,轻眯起狭长的眼睛:“实验怎么样?”
“很成功。”皮手套男人点了下头回道,“他们分别被注入不同的蛊毒,只有这一批是成功起了大家主想要的结果。”
“很好。”裴凊勾唇冷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听令于我,整个边境的种族都会匍匐在我北域繁族的脚下!”
“其实这里面已经诞生了几位优秀的试验品。”
裴凊挑眉,“当真?”
皮手套男人挥手让守卫们拉出五名神情恍惚的年轻男人,他打开一个镂空盒子的盖子,里面躺着一只根小拇指那般粗的青毛虫。
他拿起白玉骨笛轻轻吹出让人听着极为反感的声音,奇怪的是那盒子里的青毛虫竟随着音律直起身来,身子不断颤抖,青色毛发窸窸窣窣的抖动……
而那五名神情恍惚犹如痴傻之人的年轻男人,听到这声音忽然眼瞳泛红,嘶吼着对身旁的人进行攻击。
一时间众人连忙护着裴凊躲开。
而那五个人自相残杀,不一会嘴上沾满鲜血的古铜皮肤的男人活了下来。
他活生生把另外四个人咬死,浑身都是鲜红的血,他如饥似渴地舔着手上的血……
地上全是他咬破同类脖颈而喷/射出来的鲜血!
护卫们都惊呆了。
裴凊满意地拍拍手,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卫,露出满意的笑:“不愧是蛊师传人的弟子,整个边境能做到这项实验的也只有你。”
男人对裴凊做了个繁族礼,“多谢大家主赞赏,恃玠会继续为大家主鞠躬尽瘁。”
“天佑我繁族,恃玠佑我族人,当赏!”
“谢大家主!”
裴凊目光阴狠地望着众多被蛊虫操控的人们,嘴角勾起阴险的笑意。
很快,他就能称霸整个边境!
……
是夜,乌云缓缓飘过明澈如水的月亮……
两道黑影翻身过来,其中一位做了个手势,随后脚步轻盈地跳到房顶,望着下面来回巡视的护卫,揪准时机跳下来,用手肘打晕他们再轻轻地放在一旁。
一位听到动静转身查看的护卫还没看清是谁,紧接着后背被捅了一刀,顿时吐血而亡。
里陀蹙眉,“为什么要杀他?”
林早早摊手:“不杀他会暴露我们。”
“打晕便是……”
“抱歉啊,我是女生力量弱,实在想不出比捅一刀还快速让他闭嘴的办法。”
里陀拿她没办法,也只好蹲下身给对方合上未闭上的眼睛,对他做了繁族哀悼亡者的手势。
“呵,形式主义还挺严重。”她冷笑一声,“再不进去救你家少主,待会儿倒在怀里的就是他了。”
“……”
里陀从护卫身上摸出钥匙,轻声打开门锁,推开门时里面一片漆黑……
林早早挑起眉梢:“难不成你家少主已经死了?”
“……”里陀低声喊了一声:“少主?”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顷刻间房里的烛光顿然亮起。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挑开窗幔,身上仅穿着单薄的里衣,另只手握着一柄剑。
看到是他们,男人微微皱眉:“怎么是你们?”
“少主,里陀没能及时赶回来救你,罪该万死!”
裴津城坐在床边,长剑竖着抵在地上,双手搭在上面:“我不是让你时刻守护纤纤么,为什么回来?”
林早早淡声道,“是我们家少爷和少奶奶担心你的安危,要我们偷偷潜进来救你出去。”
“偷偷潜入?”
“是啊少主,现如今两族相战,只要从漠北来的人或商队,都要格杀勿论……属下是怕造成不必要麻烦才选择如此。”
裴津城冷笑,“可你们已经暴露了。”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纷踏的脚步声临近,房门突然被撞开,一大批黑衣护卫涌进来。
里陀护着身后的男人与林早早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少主,您没事吧?”领头的护卫长连忙道,“这两个可疑人打死我们的护卫,想要潜进来对您下手!”
他挥了挥手,一声令下,“来人,把这两位敌军即可斩杀!”
“魏琥!你看清楚,我可是少主的贴身护卫。”里陀拿出腰间的令牌给他看,“我怎么可能会害少主!”
“既是少主身前的护卫,又怎么会与这外族人在一起,分明是通敌叛族,与锦族勾结想要加害我繁族!”
里陀愣住,“你!”
“我等受大家主之命保护少主,任何靠近这间房子的可疑人,都要就地斩杀!”
眼看黑衣护卫把他们团团围住就要动手,里陀握紧腰间的佩剑,一触即发时男人忽然开口:
“都退下!”
“少主?”
“少主……”
裴津城缓缓站起身,“魏护卫,在我面前摆架子也该有个限度,这究竟是受了大家主的命令,还是其他人的授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魏琥吓得连忙低下头否决:“少主,我等都是为了你……”
“带着你的人滚出去!”裴津城嗓音低沉,“本少主不想听多余的解释!”
魏琥悻悻地带着人离开房间。
等他们走后,里陀蹙眉:“少主,连一个魏琥都能以下犯上,这究竟……”
男人冷眸瞥过来,“不该问的别问。”
“那么,裴少主,你是打算要我们陪你在这受罚呢,还是说另有打算?”林早早嗓音淡淡,“如果是你们内部矛盾,我想我没有留下的必要,还请你劳烦跟他们说一声我好回漠北。”
裴津城盯着燃烧的蜡烛,微微眯起狭长双眸:“我要离开这。”
随后他换上衣服,带着他们俩一路杀出去,顺利来到大殿。
裴凊看了看他手上的剑,“隽儿这么晚了,不惜这么大阵势来找我,是有何事?”
“我来,是要请父亲放隽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