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七公主输了。
按七公主的说法,是因为对方比她大了三岁,多读了三年的书,才会发生这种状况,君子不挣一时长短,她才不会计较。
四皇子听着妹妹发牢骚,只笑着不说话。
不计较,能把人家的性命和年龄都挖出来?
那会子四皇子都怀疑自家小妹摸清了家门,要派人暗杀那小子呢。
正想着,没想到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二位请留步!”
一袭宝蓝色大氅,身形颀长的男子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恭敬行了个礼。
“在下无意与姑娘争这花灯,只是对那灯谜感兴趣罢了,姑娘莫要生在下的气,这花灯,在下送给姑娘。”
季寒轻一字一句道,态度有礼,不似做伪。
语罢,还从小厮手中接过那盏做工精美的孔雀花灯,递上前来。
可七公主却不接,只哼道。
“谁对这花灯感兴趣,别瞧着我是女子就轻看了我,我也是对灯谜感兴趣的!”
语罢,一拽四皇子的胳膊。
“哥,我们走。”
但四皇子却没动,只面色温和的开口道。
“季公子不是京都人士吧?”
“对,在下是从安陆来,如今借住在京都一位世叔府上。”季寒轻道。
四皇子颔首,“想来此时入京,是为了春闱?”
今年的春闱定在三月下旬,进京赶考路途遥远,很多外地考生都是提前进京的。
看季寒轻衣著不俗,应当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兄台这么问,想必今年也要下场?”季寒轻道。
四皇子笑了笑,“孤估计是不会,不过我就是京都人士,今日一见,你我也算是有缘分,不如交个朋友,有什么事,你只管来找我,不知季公子如今住在何处?”
季寒轻自然也看得出面前一对兄妹不是普通人,便也爽快的交下了这个朋友。
七公主不高兴归不高兴,但也看得出自家四哥是爱惜人才,便也没多说。
可没想到几个月后,春闱贴榜,季寒轻真的名列前茅。
随后的殿试,更是被裴曜钦点了状元。
听到新科状元是季寒轻这个消息,七公主也是颇感意外。
心里忍不住悸动,又缠着四皇子带她出宫,去看新科状元的游行。
身骑高头大马的男子,一身状元红袍,意气风发,凤眸含笑,五官深邃,唇红齿白的模样,更比元宵那晚清俊,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怎么不叫他当探花呢。”七公主轻哼。
确实,这一届的新科状元郎,样貌俊逸,胜过探花。
这游街之时,还有胆子大的姑娘往季寒轻身上扔帕子呢。
四皇子和七公主坐在茶楼里看,视野没得说。
季寒轻经过茶楼时,恰好抬头看见了他们,便也笑着拱手行了个礼。
“臭显摆!”七公主撇嘴。
只是没想到,打那以后,七公主就常见到季寒轻。
七公主爱热闹,京都各大高门的公子闺秀,基本都认得,这些人办个诗会、赏花宴什么的,少不得请七公主去,而作为京都新晋单身香饽饽,季寒轻也是回回在场。
然后大家渐渐的就发现,七公主和状元郎,俩人挺较劲。
平素的诗会上,作诗、对对联、行酒令什么的,还是娱乐为主,但这俩总是能较真起来。
弄得现场跟贡院科考场似的。
但谁也不敢说什么,七公主不敢劝,只敢劝季寒轻低低头。
低头那是不可能低头的,季寒轻心说那就不去了吧。
可七公主发现诗会没有了季寒轻时,心里又闷闷的不开心,也不乐意去了。
这一来二去的,京都暗暗就有了流言,说是七公主和当朝状元郎,互生了情意。
七公主在宫里是不知道的,但四皇子在宫外知道啊。
当即把季寒轻叫来东宫问了话。
季寒轻蹙眉想了又想,最后道,“微臣会好好解决此事的。”
然后又没多久,京都里出了新消息,状元郎府上有媒人进出,想来是给状元郎说亲的。
加上之前的流言,就演变成了,状元郎为了躲避七公主,想快些给自己定下亲事。
那季寒轻长得好,家世不差,自己也争气,自然很快就收到了京中各大府门的贴子,想把女儿嫁过来的人家,差点把门槛儿给他踏平。
也是事情发展到了这地步,七公主才知道了外头的事儿。
气的直接杀进了状元府。
直骂季寒轻心思恶毒,故意做出这一二三来,让她被人耻笑。
季寒轻结结实实挨了顿骂,可是。
他可没有这样的心思啊。
他想着,自己成亲了,再没人会谈论他和公主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影响公主的声誉了呀。
看着七公主气呼呼的走了,季寒轻直头疼。
小厮给他出主意,道,“公子如今是跟着太子殿下的,七公主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得罪了不好,公子不如多哄着些,低头服软,哄着公主高兴了,关系缓和了,对大家都好。”
季寒轻想不到别的法子,便也只能走起了这条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七公主想要的诗集,没几天就有人送到了手里,想要的京中时兴的小首饰,也有人给拿来,还有点心、胭脂、字帖、棋谱、字画,等等。
七公主好奇的很,着人去查,究竟是谁送的,没想到竟然是季寒轻。
对方都如此示好了,七公主再是有气,也不好继续摆冷脸,想了想,便去裴曜的御书房里挑了本上好的绝版古籍,着人送去了状元府。
收到古籍,季寒轻眼睛都直了。
他这样的书呆子,那还真是书最吸引他。
一时间,两人的关系也是缓和不少。
季寒轻随四皇子入宫,遇上七公主,两人能心平气和的打招呼,宫外的宴会上,两人会情不自禁的寻找对方的身影,七公主去东宫,遇上季寒轻,偶尔还会捉弄他一二,季寒轻看穿了七公主的小把戏,也装作不知,故意逗着七公主笑一笑。
就这么的,晃眼便是两年的功夫,两人几乎是处成了好友。
可究竟是不是把对方当好友看,还真是只有彼此心里清楚。
而这样的平衡,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独身在京都待了两年,季寒轻的母亲身体不适,入京来看病,顺便探望儿子,而陪着他母亲前来的,正是他的嫡亲表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