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情绪中的陆孟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得一个激灵。
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一定和茉莉有关。
他猛然抓起电话:“茉莉,是不是你!”
然而电话中传来的却是一道沙哑的男声:“陆先生,哦不,应该是约翰先生。人在做天在看,做的恶被曝光在太阳下的感觉如何?”
“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陆孟邱失态地对着话筒大吼。
“我是谁不重要,今日打电话来只是给你一个忠告。最近尽量不要出门哦,毕竟炸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来人话音落,只听听筒中传出“嘟嘟嘟——”的声音,是电话被挂断了。
陆孟邱愣了一下后气得砸了电话。
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
对方不现在放出证据,恐怕就是为了欣赏他这份死到临头却无能为力的恐惧。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两个多月前他曾收到过的那几封奇怪的电报。
所以……那电报是真的,对方是想要跟他谈条件的吗?
是因为他一直没有给回应,所以这人才选择这么做。
那么……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对方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没有放出任何证据,是在逼他,同时也是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陆孟邱眼睛亮得吓人。
对,对!这人不可能是茉莉的同伙。166小说
不然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未出现?
反而任由茉莉被他关在精神病院中。
当时那些电报是怎么说的来着……陆孟邱努力回想。
因为当年被茉莉找到了他和养父的来往信件,让他差点陷入大危机。
自那之后他便养成了阅后即焚的习惯。
那几封电报早已被销毁,如今已经找不到了。
他如今却恨不能一字一句分析这些电报。
还好,他记性不错。
——我知道她将证据藏在了哪里!
对,就是这句话!
他想起来了,就是这句话!
果然,对方和茉莉不是一伙的。
看这电报的意思,分明是想要以此来和他谈条件的。
太好了,他还没有到绝路!
陆孟邱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那么刚刚那通电话……
陆孟邱慌忙捡起被他摔到地上的电话。
很可惜,他摔得时候实在太用力了,电话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坏得不能再彻底了。
“来人,快来人,去找个会修电话的来!哦不,赶紧地重新买一个电话回来给我按上!”
如果他的猜测不错,那人一定还会再打电话来的。
而就在陆孟邱焦急地等待时,从陆孟邱家中返回的那些汉留帮长老和堂主们都收到了一封请帖。
一封来自陆孟邱的请帖。
请帖内容是——陆孟邱明晚会在本市最大的酒店举办宴会,解释今日出现的谣言。还请诸位赏脸莅临。
当然,这份请帖自然不是来自陆孟邱,而是来自铁锤。
又当然,收到这封请柬的人并非只有汉留帮内部的人员。
更有社会各界的名流、新政府各部门的官员、各家报社人员、来自各国的外国友人以及一些私家侦探……
总之,这场以陆孟邱名义举办的宴会是什么人都请了,就是没有请陆孟邱。
当晚,铁锤带着乔装后的茉莉登上火车,踩着点赶往宴会现场。
她昨晚当着茉莉的面声势浩荡的带着学校的学生们出门,对茉莉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被独自关在空荡荡教室中的茉莉又冷又饿又怕了一晚上。
偌大的教室中听不见一点声音,竟比她在精神病院时的夜晚还要难熬。
好不容易天亮了,她听见外面传来了热闹的喧哗声。
可无论她怎么喊,始终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甚至她明明都看见有人从窗户外经过了,可那些人就仿佛看不见她一般,就那么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她好像成为了一个透明人一样,她好像怀疑自己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遗忘在了这里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又再次黑了。
热闹的校舍重新恢复进入到了死一样寂静。
饿了快两天滴水未进的茉莉饥肠辘辘,很困可没有地方睡觉,她怀疑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铁锤终于找上了她。
“今晚我要去揭露陆孟邱的罪行了,你若是愿意,我便带上你一起。”
铁锤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过了今晚,你便自行离开吧。”
茉莉何等会察言观色,一秒听懂了铁锤的言外之意——
今晚就是她最后的机会,过了今晚她对这个女人就毫无用处了。
事到如今,此事就两种可能,要么这女人扳倒陆孟邱,要么没有。
茉莉咬紧了牙关,但无论哪一种结果,陆孟邱最恨的都一定是她。
就算陆孟邱死了,他手下那些心腹但凡有一个逃出来,恐怕第一个便是要来杀她。
她如今除了抱住眼前这个女人的大腿,别无选择。
“需要我做什么?”
她想要赌一把,赌她看人的眼光,赌眼前这个女人会保她一命。
铁锤满意地笑起来:“也没什么,你只需要发挥你最擅长的本领就好了。”
“我擅长的?”茉莉愣了愣,自嘲的笑了笑,“可我只擅长勾引男人,哄得男人给我花钱。我就只擅长这种不入流的勾当。”
“能哄得别人愿意花钱,这本身就是一种很厉害的本事了。”
要察言观色,要分析对方的心理,得出对方想听什么,还要有本事将话说得好听,说到对方心坎里去。
茉莉这样的人要是生在一个好年代,那可绝对是能够当销冠的人才。
***
当晚的宴会,几乎成了茉莉一个人的主场。
她一个人撑起了一台戏,对着台下上百号人一点也不怯场。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陆孟邱是如何的畜生。
铁锤站在台下,悠闲地吃着东西,听她讲述了一个真实中掺杂着虚假,虚假中又都有真实可循。
当然最终和真相截然不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