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写字和你交流。"
哑巴乞丐字写的很是秀气,比好多所谓书法专家写的好看。
大师在流浪,小丑在高堂。
“别说,你字写的不错,可以靠写字换钱。”林七由衷赞赏。
"换不了钱,活着的人创造的物品的价值,和身价有关,我没那个身,卖不出价格。"
林七竖起大拇指,“你居然懂这么多,挺不错。”
"那是,我可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哑巴乞丐眸中闪烁起光芒,又紧而暗淡。
写字的手,顿了再顿,微微颤抖。
“那你咋...”
林七不知该问不该问,感叹道: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哑巴乞丐摇了摇头,知晓林七想问啥,高等教育为何沦落为乞丐,是一个挺高的疑惑。
"我考上了更高的学府,不过被冒名顶替了,那个人把我所有的学籍信息,全部调走。"
"我的文化水平,成为了文盲。"
"我是个哑巴,天生的哑巴,父母知道我学籍被顶替,母亲哭成了失心疯,父亲摇着头跳河。"
"家里一个哑巴儿子,又是一穷二白,我的考学成为了他们的希望,希望被拿走,他们选择了离去。"
哑巴乞丐只是眸中忽而闪烁,估计是想起某些触动心弦的经历,
不过整张脸看起来平淡无波,像是一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踩在沙滩上,海风拂面的诉说着一些过往。
林七淡言说道: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悲哀,悲哀一出,牵扯的绝非一个人。”
“阿巴,你有想过以后吗?”
''我想活下去,关关难过,关关过,我想看看这个世界。''
哑巴乞丐,将所有土堆抹平,很是郑重的写着:
''我想看他变好,我爱着这个世界。''
写完后,乞丐晶莹的眸子,闪烁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辉光。
他抬起头,望了林七一眼。
此一刻。
林七知晓,何为...一眼万年,这个眸子闪烁的辉光,似曾相识。
他鼻头一酸,“相信我,会变好的,我们都在尝试,还有许多人都在努力。”
“群魔乱舞的时代,我们一起将群魔束笼!”
“阿巴,阿巴。”哑巴乞丐挥动着双手,表达着庆喜。
林七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闭上眼眸,却滚落两滴泪水。
“你叫啥?我以后该如何称呼你?”
哑巴乞丐并未推掉土堆,而是另堆起一堆,并将其摊开。
"就要我阿巴吧,我挺喜欢这个名字。"
“阿巴吧...”林七喃喃一声,“哈哈哈,我咋感觉你在占我便宜。”
"哑巴,要不,你叫我哑巴。"哑巴乞丐赶忙写着,眼中有一些愧疚。
他刚吃完人家的饭,却被误会占便宜。
他很纯真,就像有一颗琉璃赤子心的人,很认真,不明白何为开玩笑,更不想占便宜。www..cc
只是感觉,林七叫阿巴时,很开心,他也挺喜欢这个名字。
林七察觉到他一刹的失落。
“和你开玩笑呢,咱哥俩好,祸福相依,别那么认真,就叫你阿巴了。”
...
两人依偎在,哑巴乞丐捡的破棉布席褥上,身上搭着破棉衣服。
望着远方,渐渐闭上眼睛。
今夜,天色死沉,除却远方霓红城市点缀的微光,就是鸣笛汽车尾灯的交汇。
但,在两人心中...
今夜,南斗,北斗罗列,星河灿烂,星辉闪烁!
...
两位服务员,并未找到两人,毕竟,这个市这么大,桥洞又那么多。
...
菜市场。
“阿巴兄弟,今天没有菜梆子了,估摸着是没人摘了吧。”
“阿巴,阿巴。”可能是吧。
“喂,两个乞丐,别在这里乱逛,哪里来那里去,在这里瞎逛多影响市容。”
一位执勤人员拿着警棍靠近。
“大哥,今天咋没有菜梆子了?”林七装作虚弱的问道。
“菜梆子,还菜梆子,你们昨天在这里瞎逛,被人拍照举报,菜梆子让小贩直接丢掉了。”
“你们要想吃的话,往东走十四里,在一个臭水沟里,可能能看到。”
执勤人员挥动着警棍说道:“快离开,别在这里瞎逛!”
这个执勤也是干的临时工,知晓两人不容易。
“好好,谢谢您。”林七弯腰道谢,样子很是卑微,完全融入乞丐这个角色。
“快走,快走。”执勤人员挥了挥警棍。
...
臭水沟旁。
“这水可真臭,这还文明城市,这么臭的水都没人管。”
“阿巴,阿巴巴。”咱还要下去捡吗?
哑巴乞丐坐在地上,一个常人,本就营养不良,又走了十多里地,身体有些发软。
林七顺着臭水沟的管道,发现远方有好几个大型工厂。
工厂不停的向外,排放着废气废水。
一个城市两个样,这里完全比不上,临近市区的繁华。
“不捡了,这个捡起来吃的话,怕是小命不保。”
“阿巴。”阿巴点了点头。
“需要我背着你回去吗?”
“阿巴。”阿巴摇了摇头。
...
城市边缘,一家小店。
林七弯腰说道:
“老板,能给我们点吃的吗?”
带着围裙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
“给是不能给的,你们可以赊账。”
“好,谢谢您了老板,给我们两人打包吧,免得弄脏了屋子。”
...
老板打包了两大份炒面,并在里面多放了些青菜叶,外加两头蒜。
“这两份算六块记账,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们这是小本生意,不能一直赊账。”
老板言语有些严厉,不过,递出饭的双手很是神圣。
“谢谢。”林七鞠躬道谢。
“阿巴,阿巴,阿巴。”谢谢...
阿巴眼眶有些湿润。
林七和阿巴,一并向老板鞠躬离去。
...
“唉。”老板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叹息摇头。
屋内,一个握着青菜叶的妇女走出。
“你想帮人,每次又都这么严厉,又怕他们因你的严厉,不敢再来,真是个矛盾的人。”
老板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
“谁还没个难的时候,这不是怕他们,升米恩斗米仇,再赖上咱们吗。”
妇女思索后道:“你说的也对,我看这俩不像是这样的人,就当日行一善了。”
“嗯,其实还有一点,咱就是想,咱大小也在外面工作。
咱们行善,就当是为了大小,若是有难的时候,有人能像咱们一样,也给他一碗面就好。”
“一晃眼,这面馆都开了二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老板脸庞流露着追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