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跟个傻子似的,继续做着那一辈子都不可能的美梦,等着陆庭州朝她走来。
陆庭州看着她脸上淡淡的嘲讽,张了张嘴,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为什么不信?”
他也反问她,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蒙上了一层沙哑。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我登记在户口本上的老婆,我对你有所留恋很奇怪吗?”
他追问她,眼中迸射出汹涌的火焰,照得叶笙有片刻的愣神。
奇怪吗?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不奇怪,可放在陆庭州的身上……
叶笙有些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眼底一酸。
这个男人,上辈子丢下她了。
生死关头,他跳下海,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另外一个女人。
叶笙以为,这辈子,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把那件事看淡了,可现在,她才知道,她忘不掉,看不淡,每一次想起那一幕,都是刺骨的痛。
是陆庭州生生地把她的心脏掰开,撕碎,鲜血淋淋地扔进了冰凉的海水里。
她用一条命来验证了陆庭州从未对她上过心。
她的眼尾渐渐染红,压在眼眶中的湿意,被她残忍地逼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庭州,“陆庭州,你真不适合说这些情话。”
她笑了一下,缓缓靠近他,踮起脚尖,伏在他耳边,眼底涌上的热意再度被她逼退,“太假太恶心了。”
说完,她跟他拉开了距离,刚要离开,手腕却被陆庭州用力拽住。
他狠狠盯着她的双眼,无尽的恐慌突然间如洪水般逐渐失控。
他在她原本没有起伏的眼底,读出了深深的恨意,这股恨意,随时要将他从她身边永远地推开,推得远远的。
而这样的认知,让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和不安,想要紧紧抓住叶笙,手上的力道也在不由自主地加重,生怕自己稍微松一些,叶笙就会从自己的身边彻底离开,再也抓不住。
他突然手忙脚乱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那个精致的首饰盒,当着叶笙的面打开,“这……这是送给你的。”
就连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之前所谓的尊严,所有的豪门家主的骄傲,此刻都荡然无存。
他盯着叶笙的脸,紧张又有些期待。
可叶笙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条价值百万,做工精致绝美,镶嵌着用金钱堆积起来的钻石项链,平淡的眼中没有半分欣喜,只是掀起眼皮没有波澜地看向他,笑道:
“这是吴特助挑选的吧?”
陆廷洲一愣,本能得要否认,叶笙却再一次开口了,“吴特助的眼光向来都不错,他以前挑的款式都是我喜欢的,麻烦陆总替我转告吴特助一声,真是辛苦他了。”
她没有接,目光也没在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上多停留。
“叶笙。”
陆庭州有些无力地看着她,手足无措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张了张嘴,愣是一点底气都没有,“虽……虽然是吴起挑的,但……是我吩咐他……”
他说不下去了,凉薄的唇,紧紧抿着,突然觉得这样的辩解显得无力又可笑。
他看向叶笙,却见叶笙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的淡然,“我知道,你以前也送我不少这些东西,关于这一点,陆总还是很大方的。”
说着,她都不由自主地漾开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来。
“以前我接受,是因为我还要你,但现在……”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我连你都不要了,要你的东西干什么?”
我连你都不要了,要你的东西干什么?
我连你都不要了,要你的东西干什么?
我连你都不要了,要你的东西干什么?
这句话,直接把陆庭州问懵了,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嗡嗡作响,仿佛太阳穴被叶笙狠狠击了一拳,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就连抓着她的手,都不经意间松了几分。
叶笙趁机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她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语气冷静到没有半点起伏,“如果陆总实在不想签字的话,那我们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好在她几天前就让孟染去做准备了,再过两天,陆庭州应该能收到她的离婚起诉书了。
说起这个,叶笙也有点头疼。
离婚本来就难离,摊上陆庭州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前夫,法院那边想要迅速判下来估计非常难。
她转身走向季书礼,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陆庭州,也没注意到他在她转身的瞬间,那双一贯凉薄的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慌乱和无措。
倒是季书礼,看到那个一贯骄矜的男人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略有些吃惊地挑了一下眉。
“谈好了?”
“嗯。”<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叶笙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里有些意兴阑珊。
坐上季书礼的车,叶笙静静地看着窗外没说话,说到底,陆庭州的存在,还是轻易地影响到了她,让她一些尘封的记忆总是不由自主地重新回来。
她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总以为自己能轻易放下陆庭州,放下以前的旧事,可现在发现,有些事,一旦回想,她还是恨陆庭州的。
季书礼见她情绪不佳,也没多问她关于她跟陆庭州之间的事,只是想到一些事,他侧目看了一眼叶笙,犹豫着开口问道:
“一期的临床试验,你需要陆氏那边参与吗?”
听到这个,叶笙的注意力从外面被拉了回来,绝色的容颜上此刻多了几分排斥,“如果不需要陆氏的参与,难度大吗?”
“大倒是不大,但如果有陆氏参与其中的话,会更便利,时间上会相对缩短一些。”
叶笙没有立即回答季书礼,而是微阖着双眼,靠着椅背上,沉思良久后,道:“这个项目就不用陆氏参与了,有什么困难我自己来解决。”
听到她这话,季书礼并不意外。
虽然她这话听上去有些自负,可季书礼就是莫名地觉得她能做到。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他没见过却让人无比信服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