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要不向老太爷借一千两?云飞觉得这香水味道虽然没那么大,但装在瓶里确实好看又稀奇,应该不会赔钱。
这个主意不错。宁无恙手指自己的脸,哭笑不得地反问云飞:小云飞,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脸去找爷爷要一千两吗?再说,一千两只够制香水的,总不能咱们边喝西北风边干活吧。
他肯不要脸去宁家借钱,宁家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六人闻语更加苦恼。
宁无恙倒并没有把缺钱这件事放在心上,早在决定制香水时,他便知道投入生产需要花费许多银子。
越是暴利的行业投入越大,当然,回报也会更丰厚。
童大哥,今晚的夜宵你先垫上,明天自会有人上门送钱。
宁无恙的话听上去像是在痴人说梦。
上门送钱?
除了宁家人谁还会上门来送钱?
除非
独眼童试探着问:公子,要把外面那块牌子撤了吗?
自从知道他们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诗仙后,六人便知道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诗王徐几道一篇真迹诗帖,便价值千两。
他们家公子可是被徐诗王誉为诗仙,比诗王还要强一些,写篇诗稿不卖一千两,也能卖一百两,写它十篇,一千两银子不就凑齐了?
宁无恙看到大家眼神火热,却也只能往他们头上泼了盆冷水。
现在还不到撤牌子的时机,你们只管好吃好喝,明早起来按照分工干活,剩下的交给我。
独眼童见他说得如此自信,知道公子定是有了解决银钱的办法,叫上跛脚的王朝与马阳,去买夜宵。
宁无恙又将手里的瓷瓶晃动了几下后,静置在准备好的竹筒里放好,拿去外面的井水里泡着。
喵。
大橘闻到味凑上过来,嗅了嗅又飞快跳开。
咪咪,这东西不适合你,离它远点儿,不过也别太远,别让老鼠虫子把竹筒咬了,守护香水这个光荣又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只要赚了大钱,早市的鱼随你挑。
不喜欢吃饼的大橘摇了摇头,扭头就要往墙头上窜,当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又转回身来,盯着独眼童手里的烧鸡舔了舔舌头,讨好地蹭着宁无恙的裤腿。
喵
吃饱喝足后,宁无恙心中无事一身轻,在香水旁边打了地铺,倒头便睡想到一件重要的约定,他又坐了起来。
小云飞,你刚才吃了整整一只鸡还有五个大包子,睡前消消食吧。
公子你有话直说。坐在墙头上的云飞对天翻了个白眼。
宁无恙掏出玉牌递过去。
替我向沈小姐传个话,请她明早来玩。
云飞看到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狡黠的自家公子,虽然很冒犯,但他还是十分不耻这种吃软饭的行为。
刚才公子说有方法能解决缺钱的事,他还以为公子聪明的脑袋想出了他们谁都想不到的办法。
结果却是找沈小姐要钱?
公子,真要去?
废话。
明日让人上门送钱这件事,还需要让沈小姐帮忙当个托。
再说了,这桃花香水制成了,虽然没有完工但也可以让沈小姐在等待的时候,先开心一段时间。
去吧,回来记得翻墙头别敲门,不要吵到大家睡觉。
叶府。
叶昌隆在支出一万两的账簿上盖上自己的印章,不免一阵肉疼。
为了请那些穷酸才子模仿诗仙的文风,代笔写诗,他花费了不少银子。
好在,他终于集思广益,得到了一个痛击宁无恙诗仙之名的方法。
不论是诗仙还是诗王都有擅长的作诗风格,只要挑他们不擅长的方面痛踩几脚,再趁着被我煽动的那些学子们的质疑声,一定能够让宁无恙淹死在口水声中。
他已经做好了一个杀局,等着宁无恙上套。
当然了。
对于大伯,他还是继续阳奉阴违,假装想要掌握宁无恙,为免宁无恙诗仙之名受损,还特意请了代笔帮忙,借此卖宁无恙人情。
事先说清楚,有大伯替宁无恙兜底,就凭宁无恙在柳府门前那般招摇的做法,绝对会对大伯感恩戴德。
越是如此,等到宁无恙失败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便越无法挽回。
哈哈哈,我可真是一个未雨绸缪算尽一切的天才!
此时的叶昌隆,想到叶通判要利用他演苦肉戏的事,连自己平日里尊敬的大伯,也早已不再放在眼里。
平安医馆那边有何动静?
叶昌隆不忘记打听这两日宁无恙的动向。
以防宁无恙与更多的权贵交好,影响他的计划。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挂了牌子后便闭门不出,好像在熬药。
熬药?叶昌隆讽刺一笑:他不会以为那个方士给的药方真的是千金秘方,想拿那个方子来赚钱吧?
这个小的不知,平安医馆的伙计别看都是残疾,可他们到底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个个警觉,小的不敢靠近医馆十步以内。
叶家小厮忽地想到一个异样,连忙汇报。
公子,今晚医馆里好像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奇怪的香味?
熏香吗?
普通人家不会燃熏香,而富贵人家,由于夏日越来越热,平时也不会久用熏香。
除非是有重要的出行计划。
看来宁无恙是想趁着质疑他的风头过去,出门现身了,现在还不能让他出门破坏我的计划。叶昌隆阴险一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熬什么药,伯父不是说让我去赔礼道歉,正好我带些补药上门,去问候问候。
做戏要做全套。
为了引宁无恙上钩,他忍一时之辱又如何?
季府。
季谨站在书桌前,在她刚刚画好的画像空白处,题上了两行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喃喃自语的说着,眼前的画像好像变得鲜活起来,正在对着她微笑。
昨日我在玄武湖畔曾见过季小姐一面,当时惊为天人,至今记忆犹新。沈幼初从身后闪现,脑袋搭在季谨的肩膀上,打趣道:谨儿,你是不是又在想宁公子了?
没没有
季谨慌忙否认。
她只是在想宁公子所说的话而已。
倒是幼初。
季谨轻轻拍掉沈幼初拿笔想给她改画的小手,揶揄一笑:沈大小姐放着湖心小岛不住,跑来我家和我挤着睡,难道不是嫌弃那三里长桥太长,而在我府上的楼阁便能一眼看到平安医馆吗?
宁公子忙着制香水,她与幼初便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前去叨扰。
克制的季谨,只会临摹画像与诗帖。
沈幼初则不同,找了个能够看到医馆后院的阁楼,除了晚上睡觉回她的房间来睡,剩下的时候都在阁楼上,就为了能够远远地看宁公子一眼。
好友如此痴恋,让季谨不由庆幸:幸好她只要有诗帖词稿即可,对宁公子的外貌并不感兴趣。
否则,她真的想象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像个花痴似的,恨不得时时盯着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