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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致倭书
    “还是得靠敌人的敌人来化解这次的危机。”

    笛卡那多想到这一步不得不走的棋,心里还是有些纠结。

    无他。

    因为这步棋,是他打算在北狄与大兴宣战时使用的,那时候效果会更好。

    但国师之死的消息传回北狄,本来就是幼主登位的王上,只怕会面临着各方骚动的危险。

    若是这次比试大兴胜了,导致邻近的小国为了向大兴邀功领赏,从而打北狄的主意,那便是内忧外患。

    想要解决这个难题,只有先让大兴动乱起来。

    大兴一乱,那些墙头草都得掂量掂量,投靠大兴合适,还是与北狄一起,趁机进攻大兴,瓜分大兴领土合适。

    “阿毛,岸填使者应该抵达海边了吧?”

    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国师处理宁无恙的事。

    对于弹丸之地的倭国,笛卡那多根本没有关注。

    就连阿毛,陡然听到这个问题,也没想到问题的结果,还是翻开随身带的一本小册子,看到上面的提示,这才说道:“岸填太郎一行,于九月二十五那日,抵达了大兴的内海港口,目前正在养伤。”

    “养伤?”

    “好像是半路上看到了宁无恙,气吐了血,而且他不听护卫的劝告,和船上说倭国天灾一直没消停,是倭国人做了太多恶事,和船手打了起来,内伤外伤一起加重,为此还花了不少银钱看郎中。”

    笛卡那多听到这话,直接气笑了。

    他知道岸填太郎不是一个省心的人,没想到如此不省心。

    正好。

    多养几日,能够接收到他的消息。

    笛卡那多拿出随身携带的符印,走到桌子前,先将符印涂上墨汁,在白纸上留下印记后,这才提笔写道。

    “致倭国天皇国书:大兴国富,却为富不仁,对邻邦天灾之难袖手旁观,北狄愿与倭国一道,讨伐不仁不义之大兴,待倭国举国来兴时,与北狄划江而治,以此立盟,若有违背……”

    写到这里,笛卡那多停顿一下,笔锋犀利的落下最后一字。

    天打雷劈!

    “阿毛,通传下去,让所有的密探即日起,学习倭语与大兴沿海当地的乡音。”

    “要学这么多?”

    阿毛有些犯难。

    大兴的官话对于他们来讲,都很难学。

    倭语倒是简单,可那些沿海当地的乡音,十里不同音,真的能学会吗?

    “不会说至少要听懂,届时倭国举国来犯,我北狄没办法及时出兵,只有派这些密探先打入大兴内部,援助我们的盟友了。”

    笛卡那多眼中闪过一丝凛然的杀机。

    这一招,实际不是正面交锋所用,而是为了渗透进大兴内部,再从内部瓦解攻击。

    是很阴险。

    但谁叫从正面想要攻克大兴,对于北狄来说,都是一件难事,更何况弹丸之地的倭国。

    哪怕是举国来犯,有大兴军队的铜墙铁壁,还有军民共同抵抗之下,只怕那些倭人只有回到海里喂鱼的份了。

    倭国此时来犯,能不能赢,对北狄来讲意义已然不大。

    但。

    只要多拖得住大兴一时,将大兴拖于战火之中,替北狄多消耗一日大兴的兵力与财力,那么等到他们北狄真正动手的时候,便能多一分胜算。

    阿毛消化了一下将军的话,却还是没能消化掉,干脆似懂非懂的应了下来。

    “将军,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等到阿毛走后。

    笛卡那多将那封致倭国天皇的国书收了起来,再次铺开一张白纸。

    “尊敬的晋王:有洛河道密探来报,曾见过长相类似岸填太郎之人在洛河道一带活动,在下询问了阿毛当晚岸填太郎死时情况,因死后无法辨认尸体,在下怀疑岸填太郎提前察觉到有人暗害于他,特意诈死,远走洛河道,还望晋王你能相助调查,不胜感激。”

    写完这封信。

    笛卡那多不免长叹一声,替晋王感到惋惜。

    原本晋王远走洛河道,是为了避免宁无恙之死受到牵连。

    可谁知。

    宁无恙来到京城不到十日,不仅成功当上皇商,进入朝堂,如今更是抓着皇家钱袋子的那个人。

    只怕晋王此时回来,都得对这个想要除之而后快的金陵诗仙笑脸以对。

    想想,还挺憋屈的。

    “晋王啊晋王,平定倭乱之事,可是我们北狄送你的一份大功臣,希望能够让你平息我们约好的计划失败的怒火,也希望你能够与我们加深合作,继续替我们的密探打掩护。”

    其实不仅晋王有怒。

    笛卡那多对于宁无恙,也从原本因国家之利,想要铲除,如今有了私怨。

    哪怕没有证据,所有的事实也告诉他,国师之死,确实与大兴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他不免会想,如果国师不是为了铲除宁无恙,才在高台上布置了所有的神铁,如果那日的雷劈,并非神明召唤,而是神铁布置有误,劈错了位置。

    是不是。

    国师就不会死?

    所以。

    在笛卡那多的心里,在国师之死无法释怀,总得恨一个具体的目标时,宁无恙,便成了这个最鲜明的目标。

    “真想,亲手杀了他。”

    笛卡那多呢喃一声。

    等到阿毛传达完命令回来时,早已平定下所有思绪,恢复了往常冷静自持的面貌。

    ……

    洛河道,平县,县衙后院。

    晋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洗漱吃饭之后,便是坐在廊下逗弄着前日在集市上新买的金丝雀。

    父皇派他前来洛河道查案,但实际上有韩刺史在,他就是一个摆设。

    一个告诉洛河道官员们,不要违抗圣意的摆设。

    查呗。

    晋王对于查出来的那些七品芝麻官,根本不放在心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些官场上的老油子可比他还要滑头,姓韩的想借着黄南明的事,将他在洛河道遍布的势力一网打尽?

    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只是那些芝麻官,查得太多也有损他的威严,特别是他老是被架在这里,无所事事,时间久了也确实闲得慌。

    “现在就等着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父皇紧急召我回去了。”

    晋王吹着口哨,逗弄着笼子里用嘴梳理羽毛的金丝雀。

    前日,笛卡那多送来了信件。

    已经选好了对宁无恙下手的日子,让他静候佳音。

    北狄人毕竟是客居京城,决定动手到实施,拖得时间太久,势必会引起注意,所以按照日子推算,今日或明日,应该就有报喜的急信送来。

    “也不知道是我晋王府的信使快,还是他北狄的信使更快一步。”

    如果是前者的话也就罢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得敲打一下笛卡那多。

    北狄想获得关外一片生存之地也就算了,想要贪图太多,也得看他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