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然单修已经认了罪,那接下来该做的,就是要对他们几人判罪了。
最终在李文栋在跟崔时敏萧子墨以及史苏平三人商议之后,将单修判了流刑。
单文柏则因教子无方罚俸三年。
至于金云舟他们另外三人,也都只是罚了些银两,连宿娼之罪都未定下。
这让朝中的那些老臣都十分不满。
在他们看来,另外三人暂且不说,这单修还是判的太轻了。
因为光单修一人所犯之罪,就足够将他杀头抄家。
如今却只是判了一个流放云南,并没能对齐太后这一方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不过,这却是陈安晏早就跟李文栋商议好的结果。
因为不论是李文栋还是陈安晏,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根本不可能就凭单修的这些罪行就将单文柏拉下马。
且不说,齐太后那边还有不少大臣必然会为单文柏说话,就但说单文柏,他还有一个顾命大臣的身份,因此,就算李文栋只是想要罢了单文柏的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与其再继续为了判罚继续争论,倒不如暂且就这么判罚。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陈安晏也并没有指望利用单修的这几件案子就能将单文柏这个吏部天官除去。
因此,陈安晏昨日在跟李文栋商议之后,便定下了这个结果。
今日李文栋跟崔时敏他们商议,其实无非也就是走个过场,将他的想法说了一遍,崔时敏他们也都没有异议。
因为这对于齐太后他们来说,自然算得上是一个在目前来说,最好的结局了,因此崔时敏自然不会反对。
而对于史苏平和萧子墨来说,既然李文栋已经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不会轻易的反对,于是这个判罚就这么定下了。
既然掌管大梁刑律的三个人以及最有权势的李文栋已经有了决断,那其他大臣纵然想要反对,但他们也知道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此刻,陈安晏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得意,反倒是李彧,虽说他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满意,但这也算是在这些年里,齐太后他们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还无法反击!
因此,李彧看上去也十分兴奋!
之前,那个采办的差事落入了严公公的手里,让他心里十分不快,如今单修被流放数千里,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过去,他可是听赵公公说过多次,这京城四少在京城里作恶多端,可他们都苦于没有权利处置。
如今,虽说只是处置了单修一人,但李彧的心里也清楚,如此一来,另外的三人日后势必会夹着尾巴做人,在这京城之中,也能消停一阵了。
朝事已毕。
今日因为有几件事情耽搁,所以退朝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
原本按照李彧的意思,想让陈安晏直接在宫里用膳,顺便还想听听陈安晏在这其中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金云舟他们在大殿之上指证单修。
虽说其实陈安晏已经跟杨雄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但杨雄毕竟是练武之人,在跟李彧转述的时候,很容易忽视其中的细节,所以李彧还是想听听陈安晏自己再说一遍。
而且,陈安晏因为之前的袭击事件,也有数日没有进宫陪陈安晏读书了,就连宇文德荣也问过多次。
不过,那位常山王李承,倒是将《礼记》抄完了,宇文德荣检查过之后,也没有借口不让他听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次陈安晏的教训,李承现在倒是挺安分,并没有故意捣乱。
虽然李彧和宇文德荣都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能够清静一些,他们倒是很满意。
可是,陈安晏在见到李彧的暗示之后,却并没有留在宫里,而是让杨雄传了话,说是今日宫外有事,改日再面谈。
李彧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并不强求,因为他知道陈安晏一直在替自己谋划,自然不可能像自己在宫里这般清闲。
如今,单修他们被判了罪,按照大梁律例,他们还是会暂时被关押在顺天府的大牢里。
单修会在三日之后,发配云南。
至于另外三人,只需在交完罚银之后,便能开释。
在出宫之后,陈安晏也立刻派人去找一个人。
同时,他也特意带了十多个侍卫,跟着唐大年一起,将他们四人一起押往顺天府大牢,为的就是不让齐国公他们在半路就将齐舒予他们抢去。
他们四人之中,除了单修还需罚银两千两之外,另外三人都还需罚银一千两。
齐舒予他们虽说都是王公大臣,但他们也都没有带个上千两银子上早朝的习惯,所以都要回府取了银子再去顺天府接人。
齐国公倒是可以向齐太后支一些银子,不过,还是得去顺天府办手续,所以,这几个王公大臣都一路跟着唐大年,另外派下人回府取银子。
因为有官府官差和侍卫隔着,所以齐国公他们一时之间也无法靠近,只能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陈安晏。
不过,他们的心里也都很清楚,如今他们都处于风口浪尖,如果这个时候再跟陈安晏或是顺天府的官差发生冲突,恐怕吃亏的还是他们。
因此,虽说百般不愿,齐国公他们还是只能跟在陈安晏他们的后面。
很快,这一行人就到了顺天府。
单修他们再次被关押在了大牢,这一次,陈安晏并没有阻止单文柏他们进去探望,所以单文柏齐国公以及王翰采都直接进了大牢去见他们的儿子。
对于单文柏来说,他自然是有所交代,虽说发配云南已成定局,但是单文柏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妥协,所以,他一方面是去安慰单修,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另一方面也是有所交代,好让单修日后配合!
至于齐国公他们,则是等着下人送银子前来,毕竟自己的儿子被关了这么久,他们都十分心疼。
陈安晏虽然没有阻止他们进去探望,不过,还是派了侍卫暗中盯着。
他自己则是借了顺天府的偏厅。
很快,有个侍卫带着一个人悄悄了进了偏厅!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金云舟的父亲金承满!
在出宫的时候,陈安晏派了一个杨雄的心腹去找金承满,一路上,这侍卫已经将今日在朝堂上的大致情况告诉了金承满,让他前去顺天府和陈安晏商议对策。
金承满听了之后可以说是有苦说不出。
这些年里,他在单文柏他们的身上已经用了不下十万两。
虽说他早有抽身的打算,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倒是可以抽身了,可自己恐怕也要被单文柏玩死了!
其实,今日金云舟在大殿上的那番指证,也怪不得他。
因为其实在三人之中,金云舟的供词,分量最轻。
真正让大家都相信单修罪行的,是齐舒予和王奕川的供词,因为金承满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富商,单文柏可是当朝一品。
而齐国公和王翰采就不一样了,他们平时和单文柏走的很近,所以若是连齐舒予和王奕川都指证单修,其分量自然要比金云舟重的多。
不过,对于单文柏来说,他如今自然不可能跟齐国公以及王翰采翻脸,他们两人毕竟也都是王公大臣。
而且,他的心里也很清楚,齐舒予他们之所以会指证单修,必然是陈安晏从中作梗。
不过,纵然如此,单文柏也不会放过金云舟一家。
如今自己的儿子被发配云南,他自然要找个人出气。
虽说罪魁祸首是陈安晏,但是他也知道,最近陈安晏刚刚收到了袭击,因此身边有不少侍卫保护,所以不论在明在暗,都没有太好的机会下手。
至于齐王两家,他也不便下手,因此,只有将金家当成泄愤的目标了。
况且,他早就听说,金承满经商多年,金银财宝无数,单文柏觊觎已久。
要不是这些年,金承满颇为孝敬,恐怕单文柏早就下手了。
金承满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他也没有怪罪陈安晏设计让金云舟指证单修。
前后总共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金承满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作为京城有名的富商,身上自然有替金云舟叫罚银的银子,可他却并没有交这个罚银,甚至都没有去见金云舟一面,而是在侍卫的指引下,偷偷从侧门离开了!
站了一个上午,陈安晏也有些脱力。
这北方的天气毕竟还是要比江南冷上几分。
这个时候,陈安晏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想着单文柏会在单修流放这件事上会做什么手脚。
以他对单文柏的了解,他知道单文柏必然不会就这么甘心让单修流放千里之外。
只不过他在官场才区区数十日,这些手段自然没有单文柏这样的朝廷重臣老练。
没过多久,齐王两家的下人已经将银子送了过来,顺天府的官差依照律例,收下银子之后便将齐舒予和王奕川开释了。
此刻的两人,早就不见当日的风采,十日的牢狱之灾,不论是精神还是面貌都看上去憔悴不堪。
他们再见到陈安晏的时候,哪还有当日的跋扈,而是充满了畏惧!
这时候,单文柏也从大牢里出来了,在看到陈安晏之后,冷冷说道:陈大人,好厉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