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这四辆马车便开始朝着城外走去。
而这时候,李之仪夫妇却是出现在了王府的门口,看着四辆马车离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焦忆之的马车里,李琳突然凑近了一些问道:“你之前莫非听过那司马江?”
原来,她刚才听到陈安晏那般恭维司马江,觉得有些诧异。
毕竟,跟陈安晏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很清楚,陈安晏可不是随便就恭维别饶人。
因此,她怀疑其中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特别是一开始司马江的话,也让她觉得有些怪怪的。
所以,李琳怀疑陈安晏会不会之前就已经听过司马江。
陈安晏听了却是大笑着告诉李琳,自己才来巴蜀,而这司马江,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也算不得什么才子。
还自己之所以恭维此人,只不过是为了反击而已。
随后,他便将司马江指责自己难伺候以此来暗示自己是人,而自己之所以恭维其为东鲁才子,是因为有一位前朝大家曾写过一首名为《嘲鲁儒》的诗。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
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足着远游履,首戴方山巾。
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
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的是,这位大家在迁居山东兖州后所作。
兖州离孔子的家乡曲阜仅几十里地,因此,这一带也是当之无愧的盛产“儒生”之地。
只不过,在跟这些所谓的“儒生”接触后发现,那些已经年长的老者,在闲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四书五经不离口,可他们却只知其文而不知其意。
问起他们治国之策时,他们却一直答非所问。
而且,这些老者个个一身“儒生”打扮,但穿的却是远行鞋,只会慢慢地走直路,但又设法扬起脚下的尘土,让旁人看起来自己好像是一副远行万里风尘仆仆的样子。
陈安晏用东鲁才子来“恭维”司马江,自然是讽刺他。
可司马江却根本没有听出来,这也明了陈安晏对他的讽刺并不冤枉。
李琳听了,也立刻大笑了起来。
随后,她也跟陈安晏起了这司马江的身世。
相比另外三人,这司马江的家世要普通得多。
之前司马江的父亲做些买卖,虽算不上富裕,但至少不愁吃穿。
而在司马江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名为司马江荷,比李琳还要两岁。
原本一家倒是其乐融融,可是在那次内乱的时候,司马江的父母都死了,只留下了司马江跟司马江荷两兄妹。
自那之后,九岁的司马江便跟自己刚一岁的妹妹两人相依为命。
田屋被毁,为了养活妹妹,司马江只能吃起了百家饭。
好在李之仪到了巴蜀之后,帮助巴蜀的百姓重建家园,司马江这才不用再继续流浪了。
之后,他又学着种植粮食和蔬菜,慢慢地也能维持生计了。
而且,司马江一边照顾妹妹,一边读书,没过几年,倒是也有了几分才名。
李之仪惜才,想要出银子供司马江安心读书,不用为了生计而耽误了学业,却没想到被司马江一口回绝了。
而当年司马江的那句“吾似竹,虽中空而外直,亦无花儿自省”更是传遍了巴蜀,这也让李之仪对其另眼相看。
陈安晏听了也十分诧异,他没想到这司马江竟然还有这等境界,倒是让他对司马江高看了几分。
按照李琳的法,当年李之仪就用司马江的这番话好好教育了李淡。
不过,陈安晏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倘若这司马江果真不食嗟来之食,那他的马车是哪里来的?
毕竟,他连王府的资助都回绝了,而倘若他用卖字或是卖画的方式赚取银子,这也跟他“竹”的不符!
李琳告诉陈安晏,司马江的这辆马车,其实也是金福商行的。
据,当初司马江名声大噪之后,焦旺便登门去请司马江去为他新开的酒楼题字。
这焦旺毕竟是这一带有名的富商,司马江也不敢得罪,便同意了。
作为报酬,焦旺原本是想直接出一百两银子,这可是极高的价格了。
但司马江还是婉拒了,不过后来焦旺却是直接送了一辆马车给司马江。
司马江还想要拒绝,但焦旺却这马车大有用处,耕种的时候马可以犁地、在家的时候可以拉磨,若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出门的话,还可以代步,最终司马江便留下了这辆马车。
而他不知道的是,焦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得知李之仪对司马江十分赏识,所以他才会向司马江示好。
否则以他的身份,自然看不上这样一个落魄的书生。
至于这司马江的才学,李琳就知道的不多了。
但按照李琳的法,过去她的父王对其评价颇高,但最近这几年似乎很少提到他了。
陈安晏心想这也正常,毕竟这司马江都已经二十三岁了,却还只是一个童生。
要知道,那些才智过饶才子,在他这个年纪早就考中秀才了。
前朝曾有一位大臣,在十岁便中了秀才,十二岁中举,十九岁进士及第。
想来在李之仪看来,这司马江恐怕已经泯然众人矣。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那焦忆之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这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城外的一处枇杷园。
到了这里之后,那焦忆之又开始向李琳显摆了起来。
原来,这里的枇杷园正是他们金福商行的产业。
这时候,陈安晏也不得不感叹金福商行的确多金。
毕竟,在如今的大梁,还有许多地方的百姓吃不饱,所以,大梁的大部分土地都是用来种植粮食。
虽也有一些专门种植水果的地方,但跟眼前的这片果园相比,却是有很大的差距。
按照焦忆之所言,在枇杷园的后面就是樱桃园,再往后还有一些其他的果园,但相比之下,枇杷园和樱桃园最大,各有近百棵树,其他的果园则是要一些,但最少也有十多棵。
在来这里之前,焦忆之早就派人知会了这里,不许闲杂热前来。
所以,等他们到这里的时候,焦家的下人早就在这边等着伺候了。
一行人进了果园之后,便朝着里面走去。
对于李琳以及另外几人来,已经是轻车熟路,看得出来,他们之前已经来过多次。
几人走了差不多半炷香的功夫,在这片果树的中间竟然还有一片竹园,而在竹园旁边,还有一个院子,大门上面还有一块写着“四贤居”的匾。
进去一看,里面倒是别有洞。
在这个院子坐北朝南,大门的位置在南边,但却并不在中间,而是在靠东面的位置。
所以这个院子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间屋子。
进去之后李琳便拉着陈安晏进各个屋子参观,她告诉陈安晏,这四间屋子分别是谭星落他们四人设计的。
北面的那间屋子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官家之物,那些桌案摆设皆是如此。
而最让陈安晏觉得好笑的是,在桌案正中间,还有一锭官银。
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定是谭星落布置的屋子。
随后他们又去了东面的屋子。
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几乎都是习武之人所用的东西,因此,这里自然是郝俊平布置的屋子。
再去西面,里面放的都是一些贵重之物,布置这里的自然是焦忆之。
而南面的屋子,里面以诗词书画为主,除了司马江之外,恐怕其他人也不会有这个雅兴。
而就在几人洋洋得意的时候,陈安晏心中却是暗叹了一声,原本这座在竹林旁边的院子,陈安晏还觉得这里的景致不错,可是在见过四饶布置后,却是认为有些不伦不类。
在看完之后,几人便来到了院子一侧的凉亭里。
这里的下人也早就将几种果子都准备好了,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将最好的果子挑了出来。
李琳见了,自然是大快朵颐。
而陈安晏也尝了几个。
其实,在离太白居不远的东山西山,也都有一些枇杷果园。
但对于陈安晏来,两地的枇杷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很快,那四人便问起了李琳在京城的情况。
虽李琳去京城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但实际上,其中有好几个月是跟着陈安晏去了几个地方。
李琳知道陈安晏不希望这些人知道得太多,所以她也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
见到李琳这次回来,似乎对他们的态度都有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见到李琳似乎一直都在关注着陈安晏,这四人心中顿时大为不满。
这时候,谭星落有了个主意。
趁着陈安晏跟李琳没发现,他朝着另外三人做了个手势。
另外三人立刻会意,谭星落是想跟陈安晏打马吊!
在他们四人之中,除了司马江之外,另外三人可都是打马吊的好手。
于是,那焦忆之朝着陈安晏道:“闲来无事,不知陈公子可会打马吊?”
一旁的李琳刚要话,陈安晏却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见到另外几人不怀好意的神情,他也立刻明白了,这几人恐怕是想要做局来坑自己。
不过,他对垂是不惧,于是立刻道:“在京城的时候承蒙郡主指点过一二!”
而他完之后,又朝着李琳使了个眼色,让李琳不要声张。
焦忆之他们听了,却是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玩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