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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姐妹相聚
    第二日一大早,常晞和何沐阳照例去给邹氏请安,谁知邹氏却单留了常晞,把何沐阳撵到外间屋里坐着。

    “我和你媳妇说几句话儿。”邹氏拉着常晞进了里屋。

    “咱们这家里人口多,事情也杂······”邹氏叹道:“我精神不济,管不到那么多,你大嫂年轻机灵,我原想着有她帮着,我也好偷些空闲。可你也看见了,这几天下来,家里出了多少事,连老太君都惊动了,也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失职······”

    她望向常晞,满脸希冀地道:“你是个稳妥人,我想让你代替她,帮我管些家事,你看好不好呢?”

    看着婆婆殷切的目光,常晞微微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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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枉自己昨儿特意出面提了建议。大风小说

    能得到长辈们的认可,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媳妇儿自然是听您的安排。”

    常晞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紧接着道:“只是我年轻,进府的时间也不长,家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恐怕难以担当得起这样的重任。”

    先表达自己支持婆婆的立场,再顺势提出自己面临的问题和困难。

    “这个你不必担心!”邹氏忙笑道:“我让人先给你誊一份账册,你拿回去看看,熟悉了就好了。但凡仕宦大家,无论大小事,都是有定例的,难就难在要烂熟于心,有人问起时能够马上答得上来。否则这一天下来,几十件事都来找你示下,要是每一件都现查去,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能耽搁?底下人也肯定会笑话。”

    这说的是正理。

    可常晞却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她没有忘记自己和何沐阳的计划。眼下,一动不如一静,与其贸然接手家里的事,跟大奶奶打擂台,还不如以退为进。

    她犹豫着道:“我明白您的苦心,只是我毕竟没什么资历,万一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担个不是倒没什么,若是连累了您和二爷,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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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邹氏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了,想了半晌,才道:“这个家早晚也是沐儿和你来当,早些接触,对你也有好处,我看这样吧!你先翻翻账册,平时跟着我学一学如何打发婆子丫头们,别的往后再说。”

    这正是常晞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她笑道:“我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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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屋后,骊珠悄悄问道:“您听从太太的吩咐,接手管家,正好可以把陪房的那些人安排到府里当差,这样不是更好吗?”

    对于自己手底下的忠仆,常晞从来不厌烦给她们说清楚利害关系。

    她仔细跟骊珠解释道:“眼下大奶奶管得好好的,没什么大错儿。太太突然发话让我来接管,府里上下肯定会议论,到时候各处使绊子、推诿扯皮,就是一个闹不清,吃力不讨好。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跟在太太身边。太太随时有可能提拔我来管家,这个可能性就像悬在某些人头上的利剑一样,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们就要提心吊胆,到时候,恐怕有人就要坐不住了。”

    骊珠隐隐听明白了:“只要她坐不住了,就会牟着劲想做出些事来压您一头,越是着急做事,就越有可能出错儿!一出了错儿,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手了。”

    “没错。”常晞笑眯眯地道:“所谓‘后发制人,先发受制于人’,就是这个道理了。”

    骊珠听得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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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主仆两个怎么说起兵法来了?”何沐阳大步走了进来。

    骊珠忙低下头出去了。

    常晞替他倒了碗茶,问他:“外头的事处理好了?”

    何沐阳几口就喝完了茶,道:“都完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常晞把婆婆让自己参与管家一事简单跟他说了。

    “这样也好。”何沐阳沉吟道:“你冷眼看着有什么不妥的,就及时劝劝母亲,省得被人钻了空子!”

    “我知道。”常晞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这次我回娘家住对月,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何沐阳想了想,道:“库里还有些参茸,也带些回去给岳丈大人。”

    常晞答应下来,吩咐轻红去取。

    玉露突然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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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奶奶,二姑奶奶来看您了!”她的语气中透着惊喜,“还把靖少爷也带过来了。”

    是二姐来了!

    “快请!”常晞立刻站了起来。

    何沐阳见状避了出去。

    穿着银红撒花广袖绸衫的常昭领着靖哥儿进来了。

    “二姐!”常晞喊了一声。姐妹俩阔别许久再见面,心里都十分的高兴。

    “靖哥儿都长这么高了。”常晞笑着抱了抱他,早有人端了新鲜茶果上来招待常昭母子。

    “你这屋里倒凉快!用了不少冰吧。”常昭笑着打量了屋子几眼。

    墙是新粉的,簇新的黑漆家具,漆面光可鉴人,炕上搭着大红色的软缎引枕,两侧的几子上都没有什么装饰,墙上却挂着一幅梅兰竹双面绣,炕桌上是一座尺高的紫玉花樽,通体没有半点杂质,在日光照耀下透出水晶般的光彩。

    这么名贵的东西,只怕永宁侯府里也找不出一二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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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昭看着就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这桩婚事,文表哥倒是保对了,你是个有福的。”

    文表哥文宏?

    常晞奇道:“怎么是他保的媒?”

    “你还不知道吗?”常昭递给靖哥儿一块糕,一边笑道:“文表哥逢人便说自己是你们两个的媒人,他那武馆里全是些官家子弟,最爱传递消息,现在大半个京都已经传遍了!”

    这个家伙!

    常晞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也别动气,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大喇喇的性子。”常昭笑着安慰几句,就朝着常晞使了个眼色。

    常晞会意,摆手让丫鬟们都出去远远的守着。

    “大太太来找过你不曾?”屋里没了旁人,常昭直接开口问道。

    常晞把回帽儿胡同时,五奶奶说的事又跟常昭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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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次被我拒绝了以后,她倒是没有再上门找过我。”

    常昭闻言就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个月里,她已经去我那里找了六次了!”她罕见的面带怒色,嗔道:“如今侯府上下都在议论,说我娘家穷得揭不开锅了,大太太是上门来找我借银子的!”

    这下可轮到常晞惊讶了。

    “可她一次都没来找过我。”常晞奇道:“难道是姐夫能和长公主说上话,她这才锲而不舍?”

    “我们跟长公主府可没有什么深交!”常昭连忙辩解道。

    “她不过是看我脸软好说话,这才缠着我不放的。”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想当初,咱们在京都住时,你对大太太一向不亲近,我还劝过你好几次,叫你不要那么强硬······如今看来,竟还是强硬一些的好!”

    常昭从前可是最敬重长辈的,今天却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这件事,不是你我能拦得住的。”常晞冷笑一声,“宫里的工程,水有多深咱们都不清楚,大房却利令智昏,如此不知轻重,我这次回去,还是要跟父亲提一提才好!”

    “怎么提呢?”常昭无奈地道:“不管咱们两个参不参与,大老爷和父亲是亲兄弟,出了任何事,咱们家都跑不掉的。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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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一半,她说不下去了,睁大眼睛看着常晞,满脸的不可置信。

    常晞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清冷的眼中有寒芒闪过:“除非分家!”

    常昭被这番突如其来的话吓呆住了。

    “你疯了!”她马上反应过来,急得脸色通红:“你一个晚辈,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这些话,是常晞早就深思熟虑过的,此时面对着长姐,她冷声道:“不分家当然也可以,只不过,大太太以后仍然会肆无忌惮地去找你,去提各种各样的无理要求!三房所有女眷的清誉都要因为大房而一损再损!以后我们三房的脑袋仍然要别在他们大房的裤腰带上过日子,永远提心吊胆!”

    她的话越说越快,语气越来越凌厉,常昭被她的气势惊住了,一时懵在那里。

    “为了给大房填窟窿,你我姐妹二人不得不低头向丈夫家借银子,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得清!而大太太竟然还以还钱作为要挟,逼着我们去讨人情!”

    她定定地看着常昭,冷声道:“光是这一次,三房就已经被掏空了,那可是我们常家先祖几辈子的积蓄!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怎么办?我们三房可还有第二笔一百万两白银能够拿得出来?我们三房可还有更多的女婿,可以让她腆着脸跑来借银子?!”

    这义正辞严的一席话,说得常昭心头巨震!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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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那里还经得起这样的磋磨了?

    六妹陪嫁的银子,可是父亲靠卖画卖字,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如今他们在济州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不敢往深里想······

    如果能分家······

    说句大不敬的话,对她们姐妹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这样的大事,她们怎么能做主呢?

    常昭到底是主持过多年中馈的当家主母,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

    怎么做?

    她不由看向了常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