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看看我这蛐蛐的品相!”她很宝贝地把两个提笼放在了桌子上。
“真不错。”
常晞其实并不懂这些,只是见沈清文的兴致极高,便也捧场般的笑着夸奖几句。
外头就有婆子来问要不要摆早饭。
除了常晞在家吃过饭以外,文宏和沈清文都还没吃东西,常晞忙叫人端了吃食。陪着他们两个吃了饭,文宏就要告辞。
“大舅已经离京了,准备先去济州,再和三舅舅一起回随安。这阵子我都会住在武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打发人去武馆找我吧。”
常晞笑着点了点头。
沈清文也不留他,只坐在竹椅子上喝茶,就跟没看见似的,可不知怎的,耳根却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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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晞只好自己送文宏到了门口。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回屋后,沈清文直接就问常晞:“我刚才拿蛐蛐进屋的时候,他一脸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是有猫腻。”
抛开性格不谈,沈清文在这些细微小事上还是挺聪明的。
常晞索性故意炸她一下:“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何必要瞒着我?”
沈清文一听就急了:“这么丢脸的事,叫我怎么跟你说?况且······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常晞闻言不由得怔住。
“难道不是?”沈清文叉腰道:“我在家里好歹也是个长辈,底下的子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要是叫人知道我是一路赊着账才上了京都,岂不要被人笑话死了?”
沈清文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睛。
她们沈家,虽然并没有人在朝为官,可再怎么说,也是当地的地头蛇,要论吃穿用度,也绝不比京都的那些高门大户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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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来就衣食无忧惯了,从小到大,哪里经受过这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窘迫?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个杀千刀的海家小子害得?
她心里更添了一把火,对家里给说的这门亲事就更不满意了······
常晞却立刻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一路上京,那些店家又不认得你,怎么会轻易地让你赊账?”
沈清文就像一只戳了气的皮球似的,声音更小了些:“有的是拿了东西换的,有的是我趁店家没注意时,直接溜出去了······”
什么溜出去?分明是逃单子!
这下常晞彻底无语了。
这还能叫赊账?根本就是吃霸王餐!
沈清文忙道:“我一直记着那些店的名字,到了西郊时,我刚从云香楼里出来,结果就碰上了文宏······本来能溜走的,谁知道那店伴却在后头喊了起来,文宏立刻就赶过来见义勇为了。这不,被他一耽误,我就没有走成。后来······他看清了是我,就拿钱替我结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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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撞破了最尴尬的一面,心里过不去,这才故意想要捉弄文宏,来找回场子?
常晞忍不住直摇头。
“文表哥为人一向宽厚,他根本什么都没跟我说,是你自己心虚,才疑神疑鬼的。”她冷冷地道:“欠钱的都是些什么店?在什么地方?你立刻写了单子给我。”
常晞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不住的深呼吸,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动气。
沈清文居然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小纸条来。
看来是早就准备托人办这件事了。
她满脸歉疚地道:“我真的不是存心的,实在是身上没银子,肚子又太饿,我每天只敢吃一顿饭,而且都挑那些排场很大的店,他们财大气粗,总不至于少了我这一顿的饭钱,就伤筋动骨······”
难道还得夸你不成?
常晞腹诽着,欲待再说她几句,可一抬眼,看见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这件事我来办,你就不用管了。”她立刻收起了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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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松萝端着黑漆十样锦的攒盒进来了。
常晞也就顺势打住了话头。
晚间,何沐阳散值后没有回家,而是先转道来了帽儿胡同。
“东西都收拾好了?”他四下看了看。
一溜的三间小屋子,不像寻常人家,用屏风或是隔扇在中间一一隔开,而是全部打通,显得宽敞通透,全套的黑漆家具光可鉴人,要不是靠墙的博古架子全都空着,根本看不出是久无人住的屋子。
何沐阳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每人赏了五两银子。
上午才得了小姐的赏,这会子又得了姑爷的,还一下子赏了这么多······家里上下人等全都忍不住喜形于色。
沈清文对何沐阳的表现还算满意,冲着常晞眨了眨眼,颇有些“算他有几分良心!”的意思。
常晞看着却只觉得头痛。
“赊账”的事被自己发现,文姑姑这一整天都恹恹的,本以为她是记住了教训,从此再不敢闯祸了,谁知道认错的态度才维持了几个时辰,又开始没心没肺地活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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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下去也不是常法。
好在写给沧州沈家的信已经寄出去了,算着日子,也快有回信来了,以后到底怎么办,也该好好拿个主意才是······
常晞胡乱想着。
“这位就是文姑姑吧。”
何沐阳早就看见屋里还有个陌生少女,比妻子也大不了几岁,于是很客气地朝她拱手道:“家妻要在这里住十几天,期间还需劳烦姑姑代为看顾,我这里先行谢过了。”
“好说好说。”
听见何沐阳也以“姑姑”称呼她,沈清文十分高兴,又见他长得不赖,还配得上常晞,这心里就更满意了,从此看他也多了几分顺眼。
考虑到沈清文也在旁边,何沐阳没有留下吃饭,略坐了坐,就回了宣平伯府。
范大有早已等在了门口。
一见到何沐阳,他眼神一亮,立刻轻手轻脚地迎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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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爷下午回来了,染了些风寒,正在上房休息。”他压低了声音回禀:“寿亲王家的老夫人来了,此刻在正堂里,正由老太君陪着说话呢。”
何沐阳闻言眉头一挑。
“来了多久?”
范大有忙道:“是戌时过来的,已经呆了小半个时辰了。”
寿亲王是先帝爷的异母兄弟,也是当今皇上的族叔,辈分极大,且地位尊荣。
寿亲王的夫人姓吴,跟川宁侯府的吴老夫人是亲姐妹,而吴老夫人正是祖母的好友,川宁侯府、宣平伯府两家素日也有交情。
寿亲王夫人这个时候过来,用意不言自明。
何沐阳沉声道:“我先去外院,要是里头问起,不必说我回来了。”
范大有连忙恭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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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公侯伯府的正堂,只有在迎领圣旨,或是招待贵客时才会启用,平时是轻易不动用的。
如今昼长夜短,这个时候,天色才终于黑下来,晚霞的最后一抹余光照进大堂内,楠木大长案上摆着一尊三足青铜宝鼎,在满屋灯光的映射下,反射出清冷的银光。
底下是齐齐整整的两溜楠木交椅,东首上坐着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妇人,穿着一身藤黄遍地金的褙子,戴着祖母绿的头面,正拉着老太君说最近宫里发生的种种。
“竟有这样的事?”老太君露出讶异的神色,随即顺着她的话道:“这可实在是伤筋动骨了些,只怕大家伙儿的日子都要不好过了。”
“岂止是不好过?”寿亲王夫人长叹道:“妹妹还不知道吧!已经有好几家人交出了先帝在时御赐的皇庄和封地,家里的下人撵的撵、裁的裁,屋里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实在不成体统······你想想,一府上下,少说也有一千男女,这封地一交,以后连正经过日子的钱都拿不出来了,自然只能裁革人手,缩减开支。朝廷这样做,可不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吗?”
这话就有些交浅言深了······
老太君不好妄言,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以示应和。
“妹妹,眼下这情形,哪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就算撸了所有皇亲们的俸禄,也根本不够那一百万大军的供养,早晚还是要动到你们头上。”寿亲王夫人推心置腹地道:“与其被分而化之,一一击破,倒不如大家一起商量出个章程来,联合奏表,直达天听,再请了太后娘娘出面才好。”大风小说
果然是为着这个······
她的话说得如此直白,老太君也不好不接,只得陪笑道:“哪里敢当您这样的抬举?您也是知道我的,自打上了年纪,精神头儿就越发不济了,连家里的事都管不动,我怕被人家笑话,索性直接放了手,全推给了底下孩子们去调停了。就像现在,外头发生了这样大事,您不告诉我,我都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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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谦恭,还极力的自称无能。
寿亲王夫人立刻笑道:“妹妹,你也太过谦了!你一向杀伐决断,当年老伯爷在时,还多番在人前盛赞于你,这事满京都谁不知道?这次我舍了老脸来找你,就是想求你出面,众人联合去宫里请愿,还望妹妹不可见外才是。”
以她堂堂的亲王夫人之尊,竟然会放低身段到如此程度,所托之事的难办程度可想而知!
老太君吓得赶紧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