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你给说中了！”何沐阳也跟常晞耍着花枪：“我这不是怕喝得多了，身上有味道吗？回家又得被你嫌弃，连床都不让上了！”

    “说什么呢？”

    常晞脸上登时涨红了，赶紧四下看了一眼。

    几个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悄悄地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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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晞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那些话，私下里说说倒没什么，当着大房丫鬟的面说，岂不叫人笑话！

    何沐阳忍不住摇头失笑。

    “我有那么莽撞吗？”他习惯性地捏了捏常晞高挺的鼻子：“我是听见她们都下去了，这才说的。”

    自己却是一丁点动静也没听见······

    “谁能像世子爷似的，那么耳聪目明······”

    常晞半是含酸的说了一句，话音未落，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必又羡慕他呢？

    自己在这方面纵然比不上他，可是也有其他拿得出手的长处！

    就比如，让何沐阳去制香，那就一定不成！天知道他做出来的是香料还是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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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被炸个灰头土脸呢？

    常晞笑眯眯地想着。

    海棠花一般的明艳面孔，在秋日斜阳的映照下，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温暖轮廓······

    何沐阳有片刻的恍惚。

    这样美不胜收的场景，他曾见过多次······

    只是，她又为什么这么高兴？

    是因为跟自己在一起说话、闲谈吗？

    这么想着，何沐阳的眼前像是点亮了一束柔和的烛光，一直暖到心里去······

    “世子？”常晞见他突然不说话了，还以为他是不高兴了，便往他脸上瞧去。

    看那样子，又不像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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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晞一时有些发懵。

    她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举到他眼前晃了晃。

    “咳······”

    何沐阳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外头风凉，出来太久了也不好。”

    总不能承认自己看妻子看得呆了吧！

    他又咳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往外院去了。

    走了两步，才又想起了常晞还落在后面。

    “还是先送你过去吧。”他又折返了回来。

    想了想，又道：“你那里都是女客，我不便过去，还是送你到路口吧。”

    如此的反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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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晞被他的反常表现弄得更迷惑了。

    这人不会已经醉了吧······

    远处，小丫鬟翎儿已经在焦急地探头探脑了。

    自己也确实出来的太久了······

    她顺着何沐阳的话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

    等回到席间时，她发现大太太已经出来待客了。

    她穿着件橘色的焦布比甲，打扮得还算喜气，为了显示之前的确是“不舒服”，还特意铰了一小块梅花膏药贴在了额角处，脸上也不施脂粉，黄黄脸儿，显出几分病人的疲态来。

    常昭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低声道：“听说是吃了大伯父的排头······看来大伯父心里都明白，并不是真的一意玄修，万事不管的。”

    常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有了这一段插曲，常昭和常晞姐妹都没心思在这边久留了，用过了席面，就不约而同地一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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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奶奶是知道缘故的，明知留不住，因此也不执意劝说了。

    反倒是四奶奶，还想着挽留一番：“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你们就在这里住一夜吧！也省得来回折腾了。”

    “孩子还在家里，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常晞笑道：“明儿一早再过来喝茶、送见面礼，也是一样的。”

    都是当娘的人，四奶奶自然能理解常晞的心情。

    常昭也笑道：“出来一整天了，家里还些事要料理，不好耽搁，我还是明早再过来吧。”

    她是当家主母，这话自然更没毛病。

    大太太的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了片刻，确实也挑不出什么理来，只得似笑非笑地瞅了两人一眼，让两个儿媳妇送客人出去，自己则是直接回去了。

    常家姐妹也都不甚在意，只跟众人告了辞，就双双打道回府。

    林妈妈竟然亲自在二门上等着，脸上时不时的还流露出一抹焦急之色。

    难道是祖母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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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沐阳心里登时一沉。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谁成想，林妈妈一见了他两人，竟然立刻就转急为喜了。

    “世子爷和奶奶可算是回来了！”她搀着常晞就往里走：“再不回来，里头可就全乱套了！”

    这是怎么说？

    常晞和何沐阳互相望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

    好容易走到了青荣居，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穿云裂石的哭嚎声。

    常晞登时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她也顾不得旁的了，撇下何沐阳和林妈妈，直接大步进了堂屋里。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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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原来，恂哥儿和恬哥儿两个小家伙一整天没见到爹娘，早已经哭得肝肠寸断，就差没背过气去了！

    老太君和邹氏都抱不住了，只得让两个乳娘一人抱着一个，在屋里团团乱转。

    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哭声，老太君的心都跟着颤起来了。

    “怎么才回来？”

    何沐阳两口子刚一进门，就被叫过去大骂了一通。

    其实他们回来得已经算早了。

    可看着孩子哭红了的小脸，两人都低了头，没有辩解。

    “还不快去看看孩子。”邹氏忙出来打着圆场。

    看着襁褓中小小的脸被憋得通红，哭得声音都变了，常晞只觉得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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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回罗汉床上，接过秋容递上来的热茶连喝了几口，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她长舒了一口气：“当初老二、老三，哪个我没帮着带过？如今这才带了一天，就累得不成样子了。”

    “两个孩子放在一处，自然格外难带些。”林妈妈上前宽慰道。

    “依我看，还是这两个孩子太难带了些！”老太君摇着头，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出抱怨，只有对曾孙儿的宠爱和疼惜：“哭了两个时辰，还这么有精神，长大以后肯定是两个活泼好动，身体健壮的！”

    “那就更好了！”林妈妈笑道：“就跟咱们二爷一个样！”

    老太君欣慰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

    第二天一大早，常晞穿了件新做的玫红色绣月白梅花的妆花褙子，底下是月白绣玫红色滚边的八幅裙，装扮一新，和何沐阳两人去了枫业胡同。

    刚一进大厅，常晞就愣住了。

    一袭竹青色长袍，长身玉立地站在屋里听大伯父说话的，不是五哥常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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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低头恭敬地接了，又奉上了自己做的几双鞋袜。

    随安来的众亲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见面礼，都是些珠簪、手珠、耳环之类，或大或小，或金或银，也不消胜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