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殷殷关注中,恂哥儿伸出胖出了五个小窝的左手,一下拍在最左边的一个莲花荷包上。
“哦?”
“咱们哥儿真是好眼光!那荷包做得多精致,别说孩子了,连我瞧了也喜欢啊!”
“是啊······”
众人说笑了一阵,只见恂哥儿偏着小脑袋又看了那荷包一会儿,最终却没有抓起来,而是一把抓住了旁边的一架小秤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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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秤砣镶金、万事顺心!”讨口彩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真是个有福气的!”众人纷纷称赞不迭。
“再看第二回抓什么?”
“是小葱!哥儿又抓了根小葱!”
“好啊!青葱头上顶,聪明绝顶赛群英!青葱手中握,出类拔萃智谋多!”
众人又是一叠声的道喜。
第三次又抓出一管轻巧精致的笛子来,自然又有相应的吉利话响了起来。
恂哥儿抓完了便是恬哥儿,他也抓了三次,第三次差点就抓住了沈清文留下的匕首,可那匕首是个真家伙,分量不轻,恬哥儿人小力弱,拿不稳当,便又丢开,最后抓住了旁边的一样吃食上。
渭大奶奶连声安慰:“抓吃的好!孩子自己知疼知热,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省了你们当父母的不少心呢!”
常晞含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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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儿子别三次都抓出胭脂水粉来,她就觉得挺好的。
几个有眼色的婆子立刻满面笑容地上来行礼报喜,聪明、有福气等夸赞之语不绝于耳,老太君、邹氏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吩咐放赏,一时间,屋里宾客们的恭贺声、仆妇丫鬟们的道谢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
“吃寿面咯!”外间有人招呼起来,众人一看时辰,竟已经到了午后。
“这边请!”老太君笑着携同吴老太君等人缓步移到花厅。
吃过了寿面,家里又摆开宴席,招待来贺的亲朋宾客,恂哥儿和恬哥儿也被抱出来会宾接客,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脖子上都挂着长命锁,脸如满月,目如点漆,白胖可喜,任谁见了都要抱一抱、逗一逗,夸奖几句,场面更添了十分的热闹融洽。
又有人问起憬哥儿:“怎么不抱出来见见?”
邹氏一年间先后得了三个大孙子,喜悦之情早已溢于言表,此刻又听见有人提起,忙吩咐萧合环:“你快去把憬哥儿也抱出来,给众位亲眷宾客们请安见礼。”
萧合环只得答应着,亲自去把孩子抱了过来。
一番寒暄热闹,宴席已近尾声,众宾客又被请至水榭看戏。
今日请来的是余音堂和莲惜社两家,虽不及三大戏班那么名动京都,却也是后起之秀,尤其是当家的名角儿乔思琴,独创的细音唱法高亢清越,余韵婉转,颇有些动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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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人笑道:“戴上这花儿,人倒是俏皮了,像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似的!”
“偏你话多!就会耍贫嘴,我只找你姐姐告状去!”吴夫人笑回了一句。
金夫人的姐姐嫁给了吴夫人娘家的姑舅表哥,这两家也是姻亲。
京都的勋贵圈子盘根错节,到处牵三挂四,在甲的面前说一句话,很快就传到了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丁耳朵里,常晞从前在背各家的人物关系时,也经常觉得头大如斗,如今才算是习惯了很多。
正说笑着,点戏的戏单子就传到了这边。众人都让常昭点戏,常昭虽是侯夫人,可毕竟年轻,因此也不拿大,只点了一出《双摇会》,便又交给吴夫人,吴夫人推让了一阵,又点了一出《豪宴》、一出《惊梦》,立刻有传话的仆妇小跑着去后台告诉,命戏班诸人快快准备。
吴夫人呵呵笑着,听众人说了几句闲话,又转过头继续看戏了。
金大奶奶却朝着常晞一眨眼,伸手往西边游廊处一指,低声道:“常家两位奶奶都在那边,已经去了两三出戏的功夫了。”
这时间可不短了······
常晞含笑朝她点了点头,感谢她的提醒,眼见席上一切安泰,待会儿放赏的锞子也都准备好了,没什么好操心的,便顺着金大奶奶指的方向找去。
没走多远,便看见常大奶奶和五奶奶在廊檐下坐着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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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晞故意放重了脚步过去,离着远远的笑道:“大嫂、五嫂,这里风凉,再坐坐就好回去了。”
两人见是她来,都笑道:“你倒眼观六路,还知道我们在这里。”一点也没有回避常晞的意思。
大奶奶让常晞也过去坐了,问她:“我家里出了些事,你可知道了?”www..cc
常晞立刻想到今天没有过来赴宴的大太太。
“最近家里事忙,倒没有听见外头有什么动静。”她笑道:“可是和大太太有关?她今儿没来,我还想问问是什么缘故,刚才席间人多,我也不便开口。”
大奶奶和五奶奶互相望了一眼,大奶奶低声道:“钦哥儿媳妇小产了。”
“什么?”常晞大吃了一惊,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没人来告诉我和二姐一声?”
大奶奶闻言便长叹了一声。
五奶奶低声道:“这事也怨不得大嫂······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说得吞吞吐吐的。
常晞眼中疑云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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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大奶奶接了口,在她隐晦委婉的描述和五奶奶的补充下,常晞总算是勉强听懂了来龙去脉。
原来头十来天,钦哥儿媳妇就诊出了喜脉,大夫说才上身,叫一定要好好将养着,钦哥儿一时高兴,便立刻要去跟亲戚们报喜,结果被大太太申斥了几句,说他太不稳重,心里藏不住事,是个享不了大福气的。还说常家的规矩,自来是满三个月才说,从来也没有一个月就往外宣扬的,骂钦哥儿越大越不成话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净是些小家子气!
他媳妇柳氏觉得太婆婆这是含沙射影,暗指是她们柳家没规矩,这才带坏了丈夫,在家里闷闷不乐了几天,后来这话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柳家去。
柳家没有去枫业胡同对质,而是去了永宁侯府找萧允,把自家闺女在常家所受的委屈委婉的提了提。
当初,替柳二公子谋西郡营的差事,萧允和何沐阳可都是出了力的!换句话说,全靠着他俩的帮衬,钦哥儿才勉强攀上了这门亲事,可眼下成婚还不满一年,柳氏便受了挤兑,柳家去找萧允,表面上是求萧允帮着说几句话,想把柳氏接回娘家去住几天,其实暗里的意思很明显:当初是你萧侯爷和何家世子爷一力促成的这门亲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还该萧允和何沐阳出面,来替柳家撑腰,主持公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