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翻过楼梯藏在楼梯的拐角黑暗处。
“快,人就在楼下。”
是一个年轻男人急促的声音。
沈淮借着光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悄悄从黑影处往后撤,重新绕回房子的后面。
扯下身上衣服口袋里的长绳,把带铁钩的那头扔到楼上自己提前看过的位置,另一头绑在身上,扯着绳子顺利从二楼的窗户口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一只手摸到沈淮的大腿,他直接把人给提起来,借着月光看到是拉姆。
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凉席。
沈淮示意拉姆不要出声,拉姆也冷静的点点头。
生于乱世中的小孩要比普通小孩有更大的胆量和魄力,这点在拉姆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见到医生姐姐了吗?”
沈淮小声用当地话问拉姆。
“我之前听到姐姐的声音,还有一片嘈杂声,但是没有见过姐姐。据我的观察这个楼上应该也有人,而且那群人的主要活动地就是在楼上。”
拉姆也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说话。
沈淮点点头,拉姆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楼层一共有四层。
一层和二层的有些房间甚至都没有玻璃,但是三四层的每一个房间都是精装的玻璃,还安的有遮光的窗帘。
可见他们的主要火力一定都是集中在三四层,江忆一定是在其中的一层。
但是沈淮也知道刚刚开枪的时候已经打草惊蛇,现在贸然再出去的话一定就是自投罗网式的送死。
外面一阵喧闹之后就是急速接近这个房间的脚步声,沈淮把绳子绑在拉姆身上,“能下去吗?出去之后沿着公路往回走,一条路不拐弯就是营地。”
拉姆点点头之后就直接从窗口出去,沈淮在生面拉近绳子的另一头,一直到绳子被人在下面晃了晃之后,沈淮把绳子拉上来装回口袋。
拿着抢打开门之后,如沈淮所料是一堆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他。
“放下枪。”
沈淮神色没什么变化,原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他跟张至留了一张纸交代如果自己不测一定要想办法营救江忆。
放下枪的瞬间一只枪直接对准沈淮的太阳穴。
外面的人自动开了一条路,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朝着沈淮走来,“好久不见,老同学。”
是沈淮的大学同学,当时两个人还是一个寝室的对床,理想抱负一致的两个人关系自然是不会差。
大三的时候他突然对沈淮说自己家里出事急需钱,要就此辍学。
沈淮当时也是因为接受了一笔价值不菲的捐赠才得以度过困境,多余的钱买了江忆家之前的房子,还有一些尾款没有结清,自己也在利用一切课余的时候兼职来还款。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去帮忙。
也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鼓励的话,但是他好像是已经下定决心,只说自己要赚很多钱这样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走的那天晚上是沈淮送的他,他当时不知道是借着酒劲还是出自真心的对着沈淮感叹,“理想信念有什么用,一分钱也不值,人生不过就是过眼云烟,当下的逍遥快活才是要紧的。”
当时沈淮尽管不认同但是也没有反驳,当时其实他们都已经隐隐有预感大家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只不过没有人戳破窗户纸。
无论沈淮还有同学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是不肯说,他们也只能作罢。
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扒开给别人看,这对于当事人来说也是记起残忍的事情。
他最后走的时候时候对着沈淮说,“山高路远,总会再见的老同学。”
确实是如他所言,他们确实是在遥远的国度再次相遇。
但是是他举着枪,对准沈淮。
沈淮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是不能随意开自己手里的这把枪,身为曾经并肩作战的两个人来说这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男人还没有走到沈淮的面前,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沈淮趁他回头的一瞬间迅速拣起枪,直接从窗口跳下去。
这个高度不借力下楼对于沈淮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在他们的训练当中这是压根就不会被谁放在眼里的高度。
男人反应过来跑到窗口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因为离开这个环境之后就再也没有训练过,所以只能站在窗口开口大骂一句“shit.”
随后对着身后的一群人开口:“追。”
沈淮下去之后直接被人按在旁边的草丛里,他正准备对准来人开枪,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是我。”
是张至。
“别废话了,回去再解释,先救江医生。”
说完之后就把手里威力更大的枪支扔给沈淮,沈淮注意到他们都没有穿军装。
这是一场只为个人而发起的斗争。
硝烟四起的时候,江忆在房间里已经记得团团转,她不停的拍门,“有没有人?开门啊!”
但是没有一人应声,门外有也只有来来往往交替的脚步声,没有人停下脚步回答她,可见情况的危急。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拉开窗帘,江忆环顾房间拿起角落里的小凳子直接砸向没有加固过的窗户,窗户的坚硬程度超乎她的想象,使劲砸了一次也只是有一些小小的裂痕,她站的远些,再次朝那块玻璃砸过去。m.166xs.cc
没有砸中。
江忆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在这儿这么多天她也没有情绪出现过这么大的波动。
抹干眼泪,江忆把餐椅拉到窗边,拿起那个小凳子站上椅子,一下一下使进全力的砸过去,一下一下,她一秒钟也不敢停下。
最后终于砸开了,玻璃四溅,江忆下意识的蹲下抱着脑袋,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被玻璃碎片划的斑驳。
江忆看着往外渗血的伤口,也顾不上疼痛,直接把刚刚砸玻璃用的凳子放在椅子上,自己站上去勉强看得见外面的情势。
外面没有正在走着的人群,只有倒在地上中枪不知死活的黑衣人。
江忆踮起脚尖试图让视线更清晰,看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