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熙拿回了放在小花园的两份饭,和民宿老板借了微波炉加热后回到房间。
打开门,看到出现在房间里的安硕,她微微有些意外。
“安硕,”李景熙放下手里的饭盒,“你怎么来了?”
“你拿了那么多饭去找民宿老板,我觉得有点奇怪,就过来看看。”傅安硕的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卿哥真的在这里。”
李景熙愧疚道:“抱歉,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再说。”
浴室传来门锁打开的咔哒声,傅正卿一身黑色t恤配工装裤出来,明明穿着安硕的衣服,自带的痞气却给他渡了一层冷傲疏离的光。
他坐到小桌子前面,帮着景熙打开剩下的快餐盒。
李景熙想起一件事,从沙发背上拿过背包,拿出一个绿色药罐递到安硕跟前:“这个药是治疗蚊虫叮咬的,效果很好。”
安硕这几天一直被蚊虫叮咬困扰着,他挂心着找傅正卿,顾不上这种小事。
他接过药膏,感激地说:“熙熙,你真有心。”
傅大总裁的手指顿了顿,毫不迟疑地把生煎豆腐推到景熙那边,打开一盒饭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李景熙坐到桌子前,看到跟前最讨厌的菜式愣了愣。
傅正卿伸手拿过豆腐,然后把宫保鸡丁推到李景熙面前。
表达不满的方式很含蓄,也很——幼稚。
李景熙偏偏还看懂了。
傅安硕挠了挠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这番无聊操作。
“卿哥,”傅安硕拉了一条凳子坐到他身边,“你要不要趁夜里出村?”
“我已经两天没睡好了。”傅正卿漫不经心地回,“先让我睡个好觉。”
安硕有些着急地说:“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那些村民根本不会让你轻易离开,我通知人在开船过来,带你走。”
李景熙无声地扒拉着饭,她也担心正卿现在的处境。
一人杀人是犯罪,众人杀一人,被杀的那一个又臭名昭著,那就变成了正义。
她回过神,发现碗里多了几块里脊肉。
“不用担心我,你说警方不会把我判定为凶手,那么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傅正卿放下碗,“凶手肯定不可能短时间内被抓住,也有可能永远也抓不住,但是人的情绪是会随着时间消散的。”
李景熙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
“一开始,那些人给你送钥匙,我潜意识里认定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把调查的方向着重在你的人际关系上,因此,这半年来,关于钥匙,我可以说一无所获。”
傅正卿继续说道,“他们的队伍里很可能有专业的心理学专家,对我们所有人的心理状态做过分析,甚至于可能把我们的行为反应做成详细的报告。”
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在他们眼里,每一次事件说不定都只是一个实验。”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要凶手不抓出来,他们就有办法调动村民的情绪。”李景熙艰难地张着唇,“他们要是在全村开始搜捕怎么办?”
“一走了之只会让我声名狼藉。”傅正卿凝视着她,“我不能带着满身泥泞靠近你。”
李景熙心口不由得抽动了两下。
“我不在乎。”她嘴唇哆嗦着,“只要你活着就好。”
傅正卿抬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安硕陪着你,你照样跟着子安哥做事,他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准备躲到哪?”
“来海甘村之前,我看过这里的地理位置,”傅正卿说,“进村子只能靠桥,林子后面三面环海,最近汛期,桥很可能会被淹。从选择的村子和时间段看出来,他们的计划非常严谨。”
正卿这话,是摆明了要躲到林子里。
李景熙紧紧地握着手。
傅正卿侧头看着安硕:“你们在越野车里有没有找到皮皮?”
听到皮皮两个字,她仰起头。
安硕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查了你的手机信号,一直在公司。”
傅正卿的脸上慢慢地浮上了笑容,带着一丝玩味。
李景熙下意识地盯着他看。
这个时候的正卿看起来很像一只危险的猎豹,他心里琢磨的东西深不可测,甚至于可能带着某种攻击性,别人会害怕,但她却不由自主地想探进去看一看。
傅正卿敛起唇角,盯着景熙,换了让人舒缓的笑容:“皮皮不会有危险,傅阳泽会照顾它。”
“他为什么要把你的手机带到公司?”李景熙神色凝重,“这不是直接暴露了吗?”
“他在跟我宣战。”傅正卿挑眉,“他不在乎会不会被我发现,他的目的就是在警告我,不管我们知道还是不知道,丝毫不影响他继续跟我作对,就像他对付郭望舒一样。”
李景熙明白了傅正卿笑容里的意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兄弟的性格有一点很像。
作为生意人,只要有百分之十的把握能获得利润,他们就敢铤而走险把本钱押上去,风险越大,他们越兴奋,因为那意味着他们获得的利润越丰厚。
这一晚,傅正卿留宿在她房间。
安硕没有提让正卿去他的房间睡,翟子安倒是好心问了一句,傅正卿以他无法适应消毒水味的理由拒绝了。
李景熙躺在床上,听着沙发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辗转难眠。
到后半夜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做梦,她总感觉脑袋枕着什么,竟然莫名地没了那份虚空感,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沙发上已经空了。
她飞快地起床穿衣,先去外面买早饭。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娜娜,小姑娘脸色灰白,怯怯地问:“姐姐,我们民宿出事了吗?”
李景熙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警察叔叔是来抓我的吗?”娜娜说完,一副快哭起来的样子,“我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
李景熙蹲下身,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不会的,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给哥哥送饭。”
“我不是有意干这些坏事,”娜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想见我……爸爸,我想……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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