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酒早就预料到了,她只是继续叮嘱白兰跟着采莲,别让采莲做了什么手脚。
白兰得了令,便按照陈酒酒的令,悄悄跟着采莲。
到了傍晚时分,随着禁鞭开道,恒杨踏着声音而至。
和晌午穿得已然不同,这一身明黄衬得恒杨更加威武。他才入了蒹葭宫,却听到了一声细声的抽泣声音。
白兰注意到了采莲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二话不说便已经让人捂住了采莲的嘴,让人给拖了下去。
采莲一下子心中狂跳。她本是打算在墙头之下,轻轻说一些不明不白的公主和顾将军之间的事情,再偷偷匿入宫中,不让任何人注意到。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单纯没什么心眼子的陈酒酒竟然已经悄悄让人注意她了。
她顿时在心里头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才能让陈酒酒相信自己。
现在的陈酒酒已经完全不如在和亲途中那般善良好欺骗了,这个认知也让采莲心中直直发慌。
那头,恒杨一看到了陈酒酒,便坐下了:“在这头可还习惯?”
“习惯。”陈酒酒微微点头。
她今儿穿了一身月白色,头上在宫女们的装扮下只简单簪了根金钗,简单明了。偏生只是这样的装扮,也丝毫压不下她的容颜。
恒杨捏了捏手指头:“嗯。”
两个人相顾无言,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恒杨方才又说了一句:“晚膳吃了什么?”
面对恒杨如此生涩的询问,好一会儿,陈酒酒终究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晚膳还没吃,这不是在等皇上么?也不知您喜欢吃点什么,臣妾随意让人送了一些。只等着您过来了,臣妾好陪着您一起用饭。”
恒杨咳嗽了一声:“都可以。”
听闻了恒杨这么说,陈酒酒便传唤了晚膳。
陈酒酒得宠已经是明面上的事儿了,宫里头的人都恨不得巴结上这位从陈国来的和亲公主。膳食上自然也是不会亏待陈酒酒。
“尝尝吧。”恒杨看着这一桌子的燕国特色,便说道:“若是不习惯,朕让人拨两个会陈国菜色的厨子过来。”
其实这些事情并不应该是恒杨操心的。可他却怎么都忍不住想要多为陈酒酒操心几分。
陈酒酒摇摇头:“陈国的,燕国的,臣妾都喜欢呢。”
“嗯。”随便恒杨的一句话,两个人再次沉默住了。
陈酒酒捂着额头,这便是采莲嘴中口口声声可怕的暴君,她怎么看着倒是有些傻乎乎的味道?
“吃吧,吃完便安置了。”好一会儿之后,恒杨又吩咐了一句。
陈酒酒倒也不纠结了,跟着用了晚膳,漱了口。她本以为今儿晚上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了的,可恒杨却并没有对陈酒酒如何。
在陈酒酒疑惑的目光之中,恒杨方才轻声说道:“明日陈国和亲队伍便要回去了。你去送一送。”
他这么说,便是想让陈酒酒好好儿送一送陈国的队伍。以后,陈酒酒便是他燕国的人,陈国便再也不会回去了。更何况……恒杨的眸色有一些深,他今日听到了一些关于陈酒酒的传言,这般也是为了看一看她的心思。
陈酒酒听到了恒杨这么说,便也清楚了她的心思。
只是在面上,她什么都没说,应了一声,便缩在了床头。
而气运之女采莲则是被人给捆在了偏殿里头,嘴里头堵着破布条子,只等着明儿陈酒酒得了空,亲自来处置她。
到了次日天还未亮,恒杨便已经出了去。
白梅从外头恭谨进来,只一眼便已经知晓昨儿圣上没有幸了娘娘,便低眉敛目不动声色唤醒了陈酒酒,收拾好了床榻,又细心给陈酒酒装扮。
陈国的服饰和燕国的衣服并不尽然相同。陈国的服饰较为文气,而燕国的则是更偏向于英姿飒爽一些。白梅瞅着陈酒酒本是一位柔弱的陈国姑娘,燕国的服饰大概并不是那么适合。
可当陈酒酒换上了燕国的衣服之后,白梅便知晓自己意料错了。
尽管她的面目有几分柔弱,可眉眼之中却透出了几分坚毅来。
相得益彰。
此般反而显露出了不同的魅力来,让白梅又是心里头一跳。娘娘此般,便是她一个姑娘家都受不得,昨儿圣上还能忍着,怕是娘娘的前途比她们几个丫头想的要更加远大一些了。
她这么想着,手里头的动作便更加轻便了一些,片刻功夫便将陈酒酒给打扮齐整了。
“圣上让您歇息好了,便去送一送陈国的队伍。还让您今儿晚上等着。”白梅轻声告知了陈酒酒:“白兰说,您身边那个采莲还在偏殿里头捆着,只等着您来处理。”
陈酒酒点了点头。
她去送陈国的送亲队伍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任何陈国的人,而是带了燕国的宫女。
队伍打头的便是顾将军和另外一位将军。这一位其实可以说是陈酒酒的舅舅。陈酒酒的母后便是这一位的妹妹。
“娘娘,日后您便在这边安心。陈国的事儿,皇后娘娘那头不用担心,臣等定会护好娘娘和皇上的。”陈酒酒的舅舅看着她,眼神之中满是心疼。他们林家,也不过只得了皇后娘娘一位女儿,被送入了宫中,好不容易才又有了这么一位公主,现今却被送来燕国和亲。m.166xs.cc
陈酒酒摇摇头:“舅舅,您无需担心。皇上对我很好。让父皇和母后哥哥都不必操心。若是有空,我定会去看看父皇母后的。”
“若是可以,同母后说,我还想添个妹妹。”陈酒酒又是轻声说道。
听得了陈酒酒这句话,饶是林将军一位大男人都忍不住心酸。
是他们太过于无用了,才让一位公主前来和亲。若不是赵国对陈国边境虎视眈眈,为了寻求燕国的庇护,他们也不用将陈酒酒给送来燕国。
他忍不住揉了揉陈酒酒的头:“是受了委屈尽管同家里头说,咱们陈国虽是文弱一些,可也是有骨气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却是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