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觉得脖子上挂着附身符,胆也壮了,他要气气王冉,也是觉得一位医学院的学生不会拜他这个土豹子为师的。
路平说:“以前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呢,现在你要真拜我为师的话,我也正式回答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儿,想都别想!”
王冉认真地问:“为什么?路神医,不就收个徒弟吗?有那么难吗?”
路平头脑里闪出一个理由,说:“我不难,因为你,我师傅的规定,师门不收女徒!”
王冉一撇嘴,说:“切!把你师傅叫来,我问问他,都什么年代了,在古书里见过,现实我还第一次听说,男女学医有别?”
路平肯定地说:“师傅的规定,没办法!”
王冉真的生气了,说:“本姑娘和你说过,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回去告诉你师傅,旁听,本姑娘做旁听生!”
路平用胸口压了压狼牙针,微微呲牙。
王冉加重了语气,问:“咱们去哪儿?”
“回去拿身份证,先办个卡,一样一样来。”路平回了一句。
兜里有了钱,路平也觉得先办一个电话卡,上网查信息和资料,先把师傅的诊所搞起来,然后再去雕嘴崖种植点艾草,针灸针灸,针有了,灸也很重要,治个腿寒风湿什么的少不了。
王冉反驳道:“先去吃饭,我饿了!”
路平说:“回家吃,让我妈给你摊鸡蛋,烙大饼,胡麻油单薄大饼,你没吃过,保你下顿还想吃。”
王冉语气又变得平淡,说:“我请客,听我的,我比较喜欢这里的手把肉,那个香啊,我做梦都想吃!”
路平说:“下馆子啊?不去!”
路平回答的相当顺口,已经暴露出了他没怎么去过饭店,家里好像也没怎么请过客,最好吃的就是摊鸡蛋、胡麻油单薄大饼了。
王冉楞没听出来,因为在她的思维里根本没这个概念,她就认为路平在和她较劲儿,没理由的较劲儿,山野性格的较劲儿,没调教过来的较劲儿。
王冉把车停在了特色饭店的门前,解开安全带,示意路平下车。
路平在想他那辆大二八,要是在这儿,下车骑上就跑。
“有钱了人就变了?我说你下车啊,先填饱肚子,再干其他的!”
王冉边说边斜眼看路平,其实她刚才就用了一个小技巧,她说她饿了,一般男士听了会说,好呀,咱们先去吃饭,想吃什么了,然后高高兴兴走进饭店。
“是你说的要当我的专职司机,什么都问我,还什么都不听我的。”
路平有点抱怨地说,就是不下车。
王冉忽然换了种思维,美女对这家伙没有杀伤力,我怎么给忘了,立刻对路平坐着不动觉出了高贵,又重新扣好安全带,先让路平回趟家。
路平看出来车子的方向是莲花村,没话语,没胜利感。
王冉看路平的状态,想唱一首歌,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音乐刚一放出,路平摇了摇头,王冉把音乐关了,专心开车。
王冉对路平的印象又加深了一步,是个没有一点油腔滑调的,土掉渣的宝。
这个土掉渣的宝即将发光发热。
路平闷头在想心事,想把这些钱先用来投资师傅的诊所,不说和北头的友善堂比,最起码得像点样子,把诊所搞好了,病人才会来。
房子需要新盖或翻新,得有个懂建筑的人,自己不懂,又不能分身,怪只能怪自己废材,连个朋友都没人愿意和自己做,这会儿到用人的时候,抓瞎了。
车子停在了家门口,路平下车,看见院落门早被来的人挤散了,碎木这一块,那一块,横在门口的,撇在院落的,很不雅观。
他边收拾边往里走,早把王冉忘在了一边。
“路平啊,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就出人命了!”
张霞撩开门帘,站在门口,冲着路平喊。
路顺宝一听儿子回来了,立马出来搭腔:“路哨你弟被人打了,快回屋看看,胳膊被人打折了。”
路哨是路平本家叔叔路顺德的儿子,亲戚不远不近,只因路平家亲戚少,所以这也算近的了。
路哨今年16周岁,学习不怎么好,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了,跟着老爸干了半年,后来干活嫌累,老爸也管不了他,他当起了小混混,在游客中混个吃喝,帮游客牵个马,当个导游啥的,有时表演个骑术,骑马技术在当地算一流,
路哨从12岁起,每年的那达慕大会上骑马比赛都有名次,最好是去年,拿过本地赛马冠军,但和专业骑马队比就差远了。
路哨骑不骑马都好戴个贝雷帽,武生打扮,腰缠马鞭,人多时,抽出马鞭,甩上两鞭,耍帅,寂寞时,也甩上两鞭,听响。
路哨胳膊断了,腿瘸了,不是新闻,已经断过不止一次了,不是骑马摔的,就是打架斗殴被人大棒子抡的,找路平来瞧,倒是新闻。
路平一听是弟弟路哨,早已喜出望外了,甚至可以说心花怒放了,正需要个人,来的是时候。
路哨本身没啥,可他爹路顺德可了不得,在滩河市也是出了名的瓦匠,过去瓦匠吃香,现在更吃香,盖楼房,搞装修,少不了瓦匠,更少不了出了名的瓦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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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路平几乎是小跑,跑过院落的过道,急忙进屋,见路哨已满头大汗,歪在炕沿边叫唤着:“哎吆哎吆,救救我,快救救我。”
路平立刻拿狼牙针施针,边施针边问:“骨头断了不去医院,医院干这个拿手,拍片、接骨、打石膏……”
路平的话没有说完,被路哨的话打断,此刻路哨已经没事了,耀武扬威地说:“停停停,哥,神医哥,哥要不下山,弟没跑上医院,哥的神医名要不在莲花村传开,弟没跑找骨科主任蔡华,可是哥回来了,这些都不好使!”
路平把狼牙坠挂在脖子上,笑笑,去洗手。
路哨挥挥断了的手臂,赞叹说:“哇塞,爹王老子娘啊,好的这么快呀,神了都,这要是去医院,一百天,少了一百天都白搭,我要拜师,我……我要拜师!”
说着,路哨也不管路平洗不洗手,直直地跪下去,扑通一声,这生生是要把双腿摔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