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杨为民踏出报社那扇老旧的大门时,夕阳已悄然挂上了天边,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寂。手中的介绍信仿佛成了无用的废纸,一次面试给了他重重的一击,让他心中的希望之火逐渐熄灭。
尽管有朋友提前打了招呼,但报社的主编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那份失落感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了衣衫,直抵心底。
街上行人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归家的急切,而他却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漫无目的地游荡。
肚子适时地发出了抗议,提醒着他该找点东西填填这空荡荡的胃,也或许是想用食物来暂时麻痹那颗受伤的心。
于是,他随意走进了一家人来人往的小饭馆,打算吃一顿,喝几瓶儿,排除心中的苦闷。
饭馆内人声鼎沸,热气腾腾,杨为民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屋内,却在不经意间与一位熟悉的面孔相遇——秦淮茹!
“秦淮茹,这就是你家的饭馆儿?”
杨为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
他早就听说傻柱和秦淮茹开了一家饭馆,生意不错,但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傻柱还真是咸鱼翻身了。
秦淮茹闻声一瞅,见到是杨为民,脸上也是浮现惊讶的神情:“杨干事,您可是贵客啊,快请坐!”
她边说边快步走过来,亲自为杨为民拉开椅子,那份热情让杨为民心头一暖。
坐下后,杨为民环顾四周,看着满屋的食客,不禁笑道:“秦淮茹,你家饭馆儿生意不错呀。”
秦淮茹开心的笑了,摆了摆手:“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就是混口饭吃。杨干事想吃点儿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杨为民摇了摇头,坚持道:“那怎么好意思,你的心意我领了,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来个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酸辣土豆丝,再来一碗米饭,两瓶儿啤酒。”他试图用这些熟悉的味道来驱散心中的阴霾。
秦淮茹应声而去,转身走进厨房,对着正在忙碌的傻柱笑道:“傻柱,你猜谁来咱们店里吃饭了?”
傻柱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疑惑地问:“谁啊?丑国总统?”
秦淮茹噗嗤一笑,“做梦吧你,是杨为民。”
傻柱闻言,手中的铲子差点没拿稳,“杨厂长的侄子?”他记得杨为民以前可是厂里的红人,宣传科的干事,文质彬彬,颇受大家尊敬。
秦淮茹点点头,“可不是吗,他点了鱼香肉丝、宫保鸡丁,你可得好好做,想当年杨厂长对你可不薄。”
傻柱叹了口气,回忆起往昔,“是啊,老杨这人实诚厚道,对我不错,可惜好人没好报,挨了整,早早的退了休,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在厂里受曹卫国那些坏种的气。”
秦淮茹闻言,轻轻踢了傻柱一脚,嗔怪道:“你可得了,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念叨着。曹卫国也没少帮咱们家,你说说,这要不是他介绍的供货商,咱家店里能进到这么便宜这么好的菜?你能把阎解成兄弟打的服服帖帖?”
傻柱撇撇嘴,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也明白秦淮茹说的在理,“那算他有点儿良心,要不然,我见他一次骂他一次。”
秦淮茹不再理会他的牢骚,转身走出厨房,回到杨为民身边。这时,秦淮茹的妹妹秦燕茹悄悄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姐,你喊那个男的杨干事,他是你们厂的干部吗?”
秦淮茹笑着解释道:“以前是宣传科的干事,不过前不久好像下放到车间当钳工了。”
秦燕茹闻言,兴趣明显减淡了几分,“钳工啊。”在她看来,这似乎与“文化人”的形象相去甚远。
秦淮茹看出了妹妹的心思,打趣道:“怎么看上了?人家可是文化人,而且还是单身,你要是有意思,我给你介绍介绍。”
秦燕茹连忙摆手,眼中带着几分不屑:“算了吧,一个钳工算什么文化人。”
饭菜很快上桌,杨为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辛辣中带着微苦,吃了几口菜,看向秦淮茹:“秦淮茹,难怪你家的生意这么好,傻柱这厨艺没的说。”
秦淮茹微微一笑:“傻柱也就这点儿本事,我们开这么个饭馆儿就是糊口饭吃,跟你那是没法儿比,您是文化人,知识分子,前程远大。”
杨为民自嘲道:“什么知识分子,我算是知道了,知识也不能当饭吃,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
秦淮茹安慰道:“杨干事,你别灰心,人生总有起起落落,重要的是要有才华,而且,你还这么有才华,现在不过是明珠蒙尘,是宝贝总有发光的时候。”
杨为民笑道:“得,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啊。”
秦淮茹给杨为民酒杯斟满,笑着说:“记得你在轧钢厂时写的那些文章,每一个字都透着书卷气,连我这门外汉都看得津津有味,大家都夸你有才华,你这样的本事,到哪儿都能发光发热的,到时候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杨为民闻言,笑容更甚,端起酒杯:“秦姐,你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谢谢你看的起我。”
后厨的门帘突然被掀开,傻柱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眼神在杨为民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秦淮茹,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秦淮茹,进来搭把手,店里都忙成一锅粥了。”
秦淮茹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快速扫了眼杨为民,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杨干事,实在抱歉,店里这会儿正忙,改日得空了咱们再好好聊聊。”
说完,她扭动着腰肢,转身走进了后厨。
杨为民望着秦淮茹离去的背影,心想这秦淮茹岁数也不小了,身材怎么保持的?比于海棠还好,哪儿像退休了的。
后厨里,秦淮茹不满地瞪着傻柱:“你又犯什么病?”
傻柱不爽道:“我犯什么病?是你犯病了吧?见着小白脸就走不动道儿了,生意都不顾了?”
秦淮茹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小白脸啊,你说话也忒难听了!我这是遇到熟人了,多说了两句,想让他以后多光顾咱家的生意,有错吗?”
她边说边瞪了傻柱一眼,那眼神好像刀子一样。
傻柱见状,心里虽然还是酸溜溜的,但也知道自己的话过分了,于是闷声闷气地说道:“谁知道呢,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行了,不说这些了,赶紧端菜吧,客人等着呢。”
秦淮茹端起菜,瞪了傻柱一眼:“你等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