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所说的话字字如刀,狠狠的戳进艳珠姑娘的心口。
他本意只想逼迫艳珠姑娘就此离去,却不想,他的每句话,每个字,却破碎了一个女子内心深处唯一的骄傲,和唯一的信念。
她的整颗心,都因为这些话而碎的彻底。
“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艳珠姑娘泪泣道。
朱九想了想,道:
“我不是讨厌你,只是,你我本就是两路人,没必要走得太近。于你于我,都不好。
你若执意纠缠,我只会认为,你在我身上别有图谋。
而对我别有所图之人,我只会当他是我的敌人。
而我的敌人,会有怎样的下场,想必你也知道。”
“好,很好,终究是我一生错付,所爱非人。
我这就走,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会玷污了你干净圣洁的双眼。
还有,你的东西,我不要了,从此之后,我们天涯永隔,再无相见之日。”艳珠姑娘哭泣着说完之后,将手上的几枚储物戒指全都撸了下来,顺手扔给了朱九。
朱九一动不动,眼中射出一团剑光,将这几枚储物戒指重新击回。
艳珠姑娘本能的接住,听见朱九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你这是在逼我,和你反目成仇。”
“你……”艳珠姑娘本能的接住,但还不等她说话,就听朱九道:
“我们走吧!”
说完之后,他脚下生出剑光,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了无情见状,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泪珠的艳珠姑娘,随手在空中一拂,扔下一堆灵石,也消失不见。
留下艳珠姑娘一个人在原地呆呆发神。
“小九子,你这样真的好吗?那好歹是一个姑娘家,你如此伤她,你就不会心痛?”十里之外,了无情脚踩飞毯,对着旁边的朱九问。
“心痛?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不懂。我亦无心。”
“真的吗?你若真的无心,又怎会顾念她的死活?与你何干?小九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让你生性残忍,对任何人都冷淡无比,手段更加凶狠毒辣。
但你却做不到真正的绝情绝义。
因为你心中有大义。因为你心中有底线。”了无情一脸认真的道。
朱九深深的叹息一声,感慨道:
“是啊,我也以为,我可以做到无情无义。
但身在凡尘中,又岂能断绝红尘之事?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身上的短处,但我相信,随着我的剑道精深,我可以弥补身上的短处,做到绝情断义。”
“你确定,那还是你吗?你也确定,那是你想要的吗?一个失去自身,完全成为一尊木偶,傀儡,又有何意义?”了无情看着朱九认真的问。
朱九微微一愣,随即凝向远方,道:
“是人是鬼,是神是圣,又有何区别!
我要的,是别人给不了的,所以我的路,注定孤苦,注定一世孤独。
我不愿意相信别人,但同时,有人不相信我,更怕有人成为我的软肋。
这样,会成为别人要挟我的筹码。”
“这……”了无情一阵语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朱九,心中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好了,别想这些了,今日我们能否度过眼前,都尚且是两说之事,更别说是其他了。
而且……
咦,不对,眼前并非绝路,还有一线生机,这是怎么回事?”朱九正说着,突然眉头一挑,一脸疑惑的说。
“你说什么?”了无情也是一愣,追问道。
“我说,眼前并非绝路,还有一线生机。可这不应该呀。”朱九满脸怪异的说道。
“真的?那不是正好吗?管那么多做什么?”了无情脸上露出喜悦道。
朱九点点头不再说话。
二人一路沉默。
而艳珠姑娘则在那家酒楼当中呆呆出神。眼中的泪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一派楚楚可怜,让人看着心酸,跟着难过。
这世间,女人如清水,不应有浊泪。
她看着手中的几枚戒指,再看看就此离去的朱九两人,一时间心中杂乱。
朱九刚刚说出的每个字,都刺的她无比心痛。心碎的感受,让她呼吸都感觉无比疼痛。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因为我不如你,就因为,我出身卑贱吗?朱九,我讨厌你……”她喃喃自语。
但脑海中的那个影子引却始终挥之不去。
而与此同时,天玑山内,两道人影高座主台之上,一人一身黑袍罩体,身外,沾着一层朦胧雾气,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容。
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是男是女。
另外一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仙风道骨,长眉入鬓,却满面红光,肌肤如婴儿一般细嫩。
这二人气息如渊似海,虽然坐在那里,却犹如天堑一般,横亘万古,让人难以逾越。
这黑衣神秘人一语不发,也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只木偶,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联。
那怕日月更迭,哪怕沧海桑田,哪怕苍天破灭,大地沉坠,都难以引起他的注意和兴趣。
而天玑山上上下下,包括宗主徐墨在内,对于这二人却显得无比尊敬。
这名老者名叫天机老人,乃是天机门外门第一长老,修为达到了夺魂境后期。
据说,百多年前,曾以一己之力力敌三名同阶修士而不败,最后四人见彼此之间谁也拿不下对方,便罢手言和,并彼此之间惺惺相惜,结下了不浅的情谊。
由此可见,这位天机老人修为之高,实力之强。
“司马长老,我们这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那小子,该不会是不来了吧?难道,是我们走漏了风,让他知道天玑山如今乃是龙潭虎穴,他望风而逃了?”宗主徐墨站在下方颤颤巍巍。
他虽为一宗之主,但面对上级宗门派来的长老,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没有半点一宗之主的气度。
不只是他,天玑山上上下下,全都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眼前的这二位“神明”。
前任宗主洛天机之妻沈碧君也站在人群中,看着上方高高在上的那两人,只感觉一阵窝火。
想当初,丈夫在世之时,就算是就算是天机门派遣使者前来,那也只是平起平坐而已。
毕竟,就算是附庸,好歹也是一宗。而眼前之人,也并非天机门的什么大人物。区区一介外门长老而已。
如此低声下气,实在是有失身份。
她实在是看不惯这些人没有一点骨气的卑躬屈膝,淡淡的说道:
“两位前辈,妾身突然偶感身体不适,需要回去休养,失陪了。”
说完之后,她转身离开,出了大殿。
“这……”天机老人微微一愣,看着沈碧君离去时的妖娆背影,若有所思。
而一直沉默不言,静静坐在那里,宛若一尊木偶一样的黑衣人,也突然抬起头来,迷幻的黑雾中射出两道光芒,看向沈碧君。
却依然一句话也未说。
徐墨等人相视一眼,宗主徐墨一脸谄媚的笑道:
“司马长老,切勿怪罪,这沈长老年轻丧偶,可能到现在也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
他也并非诚心包庇败类朱九,也并非和那败类之间别有私情,而是丈夫之死,伤心过度。
加上就连新晋长老洛仙也死在那败类的手里,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
毕竟,那小子也是沈长老看着长大的。
此事,情有可原。
他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宗门之事。
当然,败坏门风,也没什么,天机门也不会因此而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