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的话说了一半便住口不言了。
但李秋水和朱如是,却全都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们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如此吗?
这里的每一方的压力都不一样,他们每挪动一下,不管前进或者后退,压力都会剧增,若是贸然突进,强行想要离开这广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他们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们卯足全身的力气,向前后左右不管哪一方迈动一步,都会瞬间惨死当场。
可若是站着不动,并不会如此。
而且刚刚他们的确认真的感应了一下,只要他们不乱动,身上的压迫感并非是真的增加,而是形成了一种平衡,持续的施加在他们的身上。
之所以感受到压力在增加,正如白起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他们的体力在消耗而已。
若真的如此,这里未必不是一片绝佳的磨练之地。
只要静心修炼,便能够慢慢的适应这里的压力,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他们的力量。
想到这里之后,为了验证白起所说的话,三人同时顶着压力,席地盘坐了下来,强迫自己平心静气,在体内运转修仙功法。
虽然此处没有半点灵气,他们身上的灵丹妙药,以及灵石,也被消耗一空,但不管如何,此刻运转功法对他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在这温性力量的压迫下,他们在体内运转功法,拓展经脉,而且随着他们功法的运转,他们能够感受得到他们体内的法力虽然没有任何增加,依旧处于封存状态,难以流出体外,但他们的境界却在节节攀升,如水流一般,倾泻而出。大风小说
……
一片茂密的森林中,每一棵树虽然看起来并不高大,仅有一丈左右,却伸得笔直,通体漆黑,枝繁叶茂,遮蔽半边天空。
大地,坚硬如铁,地上寸草不生,也不见杂物,更不见落叶。
这些黑色的古树,竟然是世所罕见的金刚铁树。
这种树,并非全是“木材”,同时也是一种极其特殊的“金属”,介乎于金木之间,却又区别于金木,坚硬无比,也极难炼化,是炼器的绝佳材料。
只是这种材料用于炼器,一般的火却根本难以融化,它需要水中之火才能够将之熔炼。
而且,这种金刚铁树生命力极其顽强,浴火焚烧不死,经历雷劫不灭,刀剑难伤。
只是因为水中之火极难诞生,就算是诞生之后,也极难收取,所以,这精钢铁树的材料虽然极其稀少,也极其受欢迎,却很少有人能够将之炼化成器物。
而且在如今的修真界早已经绝迹,只是不想,这里竟然有一片金刚铁树林。
在这片树林当中,一群人围坐,一个个看起来狼狈无比,丢盔弃甲,身躯残破,似乎刚刚逃离追兵不久,
“少宗主,你没事吧?”一个宛若精灵一样的白衣少女问道。
她声如百灵鸟,似玉珠碰撞,清脆悦耳。
款款挪动之间,风姿尽显,身上弥漫出淡淡的雾气以及脸上的白色的纱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朦朦胧胧,无比飘渺无比不真实,似那飘渺的仙,如那逝去的云,让人遐思无限。
而在数十丈之外,一个黑衣青年倚靠在一棵铁树上,身上满是鲜血,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多处地方白骨显露,看起来森然可怖。
唯一能够算得上完整的,也就他那一张普通的面孔了。
而他即便是已经狼狈到了这种地步,身上的气息也时强时弱,但他却依然紧紧的握着一把门扇一样大小的阔刀,皱着眉头神色冷漠的看着远方。
当看到这个白衣女子朝他而来,他万古不化的脸上,悄然浮现了一丝笑意,似乎眼前的这个女子才是他心中的唯一,才是这世上唯一能够让他展颜的人。
这世间,唯一值得我展颜一笑的人,便是心中爱的最深的人。
这青年正是天魔宗的少宗主刀痴,身具真魔血脉。
当初为了就洛月所受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不仅如此,经过这50年的磨砺,他身上已经少去了一丝轻浮自负,多了一缕淡淡的沉稳,脸上也悄无声息的多了几分风霜的痕迹。
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也比起以往更加强大的太多。
此时,他身上的气息竟然已经达到了炼虚境。
而旁边的这个白衣少女正是洛月。
她身上的气息更加恐怖,竟然已经达到了炼虚境的巅峰。
以刀痴的修为和他的刀术,他的真正战力,绝对可怕到那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洛月身为大道之体,可以借一方天地之力为己所用,此刻修为直接从炼虚境的初期,达到了炼虚境的巅峰,她能够展现出来的力量,也更加可怕,更加匪夷所思。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一行人也一个个狼狈到了极点,可想而知,他们此行遇到的麻烦到底有多大。
而在远处,天魔宗,天机门,以及学士府的众人一个个也是浑身气息萎靡,身上虽然并未有太大的伤势,但每个人的脸上挂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没错,不是喜悦,而是浓浓的恐惧和后怕。
还有空气中弥留着淡淡的悲伤,预示着他们此刻每个人心中的心情。
自从上次洛月被救之后,他们三大宗门便联合一处,开始合力而行。
随着他们一路前进,之前被分散而逃的天机门之人,也被洛月与天机卜算之法之间的感应一个个找了回来。
他们当中,天机门有三大炼虚境的修士。
天魔宗加上战力不俗的刀痴,相当于足足四大练虚境界的修士。
学士府虽然只有两个炼虚境后期的修士,但他们当中,却还有一个谢飞的哥哥,清波居士。
这家伙,可是在500年前,就敢和一个夺魂境后期巅峰的修士展开生死大战的狠人,而且最终的结果竟然是两败俱伤。
所以,有这么一位活祖宗,学士府的战力,可以说是整个通天遗迹当中的天花板。
他们无惧任何人。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也一个个狼狈到了极点,满脸恐惧之色,可想而知,他们的经历到底有多可怕。
“我没事!多谢洛姑娘关心,你怎么样?”刀痴勉强笑着问。
洛月苦笑着摇头:
“我也没事,这次真的多谢少宗主,否则我们将全军覆没。这通天遗迹当中,将再也没有我们三大宗门。”
听到洛月的夸赞,刀痴却是满脸自嘲了起来,苦笑的道:
“这哪里是我的功劳?我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呀!
幸亏有清波居士前辈,还有洛月姑娘,你借助一方天地之力,才让我们三大宗门的人逃了出来。
若是再迟上半分,我们还真的会全军覆没呀!
没想到这通天遗迹当中如此凶险!
原本以为,以我们三大宗门的实力,当中还有清波居士前辈坐镇,就算是不能在通天遗迹当中横行无忌,却也绝对能够自保。
却没想到,唉……”
刀痴一边说着一边苦笑着摇头。
听到刀痴如此说着,洛月纱巾之下的绝世容颜上,也露出无比担忧的神色。她悠悠道:
“也不知前辈现在如何了!
你我合力破开一条空间通道,让我们三大宗门的人都从中逃脱了出来,而你,只是被那种诡异的蚂蚁擦中了一下,便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前辈他以一己之力想要抵挡那群恐怖的飞蚁,实在是……”
“放心吧,清波前辈在500年前就能够和一位夺魂境巅峰的修士打成平手,现在500年已过,他的境界虽未提升,但他的真实战力,却已经难以想象。
我听我爹曾经提到过他,我爹说,清波居士,是那种10万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即便是他对上,也没有任何胜算。
我想,那群飞蚁固然可怕,但前辈有通天之能,就算不能够屠灭,却也能够自保。”刀痴在谈及清波居士之时,脸上满是浓浓的敬意。
身为北域第一魔道宗门的少宗主,却无比敬仰,无比敬佩一个儒家的正道之士,这或多或少,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但此时的刀痴却丝毫不加掩饰眼中的狂热和敬意,那是一种对于强者的肯定。
“可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前辈还没有找到我们,我真担心他会遭遇不测。
最近我时长心头狂跳,能够感受到天机示警,似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之后就遭遇到了那些恐怖的生物。
以那些恐怖的飞蚁,在这通天遗迹当中应该没有任何天敌。它们所过之处,万物皆毁,一切皆灭。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们的毁灭之力。
我实在……”洛月声音中带着紧张和疲惫说道。
话音刚落,空中便传来一声大笑,笑声爽朗干净,与这天地共振,便知来人不俗。
“哈哈哈……小丫头,鄙人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你还怕鄙人死了不成?”
随着话音落下,不远处空间微微一动,从当中挤出一个人来,却浑身破破烂烂,披头散发,满身坑坑洼洼,到处是血,身上的气息混乱,更缠绕着浓烈的死气。
他的胸口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粘膜,都能够透过黏膜,看到他胸口内腔当中的脏腑,正在有力的跳动。
就连他身上的骨头,也断了好多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