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犯愁,询问她想吃什么,她想了半天,道:“我家乡有一种小吃,是用面粉做的,洗去淀粉,只留面筋,上锅蒸熟,再用碳炉烤一烤,刷上辣椒酱,我有点想吃……唔,那个淀粉也不要扔,沉淀两三个时辰,倒掉清水,只留淀粉糊,就跟烙饼似的,在铁盘里摊薄薄一层,蒸熟,凉拌,也非常好吃。”
墨忱卿招呼秋水,“秋水,听明白了?”
秋水道:“这是墨州的小吃?还是第一次听说,听着怪麻烦的,不过,麻烦的就是好吃的,我这就让小厨房的人去做。”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你去给我洗点水果来。”
“好。”秋水赶紧去了。
世子妃真是个顶体贴的人,这要换别的女人,这个身份地位,这会儿恐怕早就自己把自己给供起来了,想吃什么,那还不得折腾得全府都伺候她?
可世子妃即便是食欲不好,也没有折腾任何人。
秋水自己就把自己给感动了。
她洗了秦桑素日爱吃的几样水果来,秦桑吃了一点,便吃不下去了。
“兴许出去溜达溜达,回来食欲就好了,相公,你说有事,这就去办吧。”她看向墨忱卿。
墨忱卿起身过来扶她,她笑道:“我现在才几天?都不足月,不至于那么没用,还得用人扶。”
“啧,你懂不懂什么叫情趣?”墨忱卿斜睨着她。
“啊,好好好,情趣情趣,来,相公,扶我。”秦桑好笑地把手递到他手心里,借着他的力站起来,“相公,我需要梳妆吗?”
“不必,你已经很美了。”
他帮她理了理鬓边碎发,端详了一下,“嗯,果然很美。”
秦桑:“……”
啧,这油腻却又令人心醉的情话。
陆南推来了轮椅,墨忱卿坐了上去,“我来推。”秦桑接过了轮椅,忽然促狭心起,笑道:“你家世子喜欢情趣,可能我推他比较符合他的心意。”
墨忱卿勾笑:“你为我做什么都合我的心意。”
秦桑,败北。
她老老实实推着他出门,不想出了自己院子,遇到了多日不见的萍儿。
萍儿被放在六皇子身边,而如今六皇子回了宫中,只在婚礼那日来了一日,婚礼之后便又回了宫里,她暂时就是没有主子的状态,闲在六皇子的专属小院里。
“不在自己的院子待着,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是说,你还妄想去和卫少私会?”
秦桑冷脸。
“没,没有,婢子来,是想跟秦大夫告个假,明日回乡去看看父母姊妹。这几日六皇子不在,婢子横竖无事可做……”
“无事可做?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用打理?房间的灰尘不用清扫?”
萍儿蠕了蠕唇,答不上话来。
墨忱卿道:“她既然要请,就请吧。”
秦桑将黑脸唱到底:“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我秦府的门槛,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出的,你若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不干净的勾当,别怪我手黑。”
萍儿忙福身道:“婢子不敢,婢子就只是去看看父母而已。”
秦桑摆手,“知道了,你走吧。”
她推起轮椅,径直离开了。
萍儿望着她和墨忱卿离开的背影,眸光变得复杂起来。
秦桑推着墨忱卿到门口,只见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墨忱卿示意她上后面一辆。
秦桑也没问前面车上是谁,推着轮椅直奔后面的车。、
前车是陆南在赶,后面的车则是墨平,他赶过来扶墨忱卿上了车。
秦桑也上车之后,两人便驱车驶离。
及至下车,秦桑才知道,前面的车里是慕容雪。
而他们正停在定王府朱红的大门前。
秦桑明白了墨忱卿此来的用意。
她低声问道:“你这是要摊牌吗?”
“不至于,就是来给定王送他走失的女儿。”
秦桑忽然同情起定王来了。
想定王爷那样普通的模样,竟生了个这么美丽的女儿,瞧着也挺聪明,做事也勇敢,如果不是她给她爹招揽了这么一位对手,那当真应该说,定王前世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得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陆南去叩门,秦桑推着轮椅走到台阶前,她看向慕容雪,没说话。
慕容雪的目光里充满怨毒。
秦桑哂笑了一声,道:“我初次见雪郡主,是在忱心馆,那时我是大夫,雪郡主是病人,我诊断,雪郡主的病不在身上,而在心里,如今看来,雪郡主的病在墨王府。看来,雪郡主这病,我医不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你,配不上忱卿世子。如果你还有点心,心里还有他的话,你就不该留在他身边,给他的脸上抹黑,让他遭受世人的非议耻笑!”
冰雪般美丽的郡主,说出话来,却是字字如刀。
墨忱卿道:“听着,慕容雪,我有没有遭受非议耻笑,我妻子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今日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饶过你,若是再有下次,静宁公主应该不介意有个伴。”
只见慕容雪的身体禁不住一哆嗦,眼睛里都露出恐惧之色来,“你……你真是糊涂,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了眼了你知道吗?”
秦桑冷眼旁观,觉得慕容雪这个反应,其实有点过了。
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于静宁公主的秘辛?
墨忱卿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更何况,别说她不是狐狸精,就算她是狐狸精,是女鬼抑或是什么,我都不在意,我认定了她。”
秦桑暗暗撇嘴憋笑,啧,这是说给慕容雪听吗?这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大门吱轧轧响了,墨忱卿朝秋水使了个眼色,秋水忙把一定幂篱戴在了慕容雪头上。
定王府管家出来,和墨忱卿打过招呼,引着人往里走,眼睛却时不时打量这奇怪的一行人。
首先从未进过定王府门的墨忱卿,竟然深夜造访!他坐着轮椅,难不成真的受伤很重?
其次,他那位誉满京城谤满京城的世子妃,竟然是位很出色的姑娘!
还有跟在身边那位姑娘,瞧着身形恁熟悉,只可惜大晚上戴着幂篱,根本瞧不见她长相。
一行人到了中厅,定王和慕容瑞一左一右端坐着,只慕容瑞起身拱了拱手,“忱卿世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