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披上了衣裳,墨平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容大夫给拉了上来。
她一上来,咳出来几口水,忙问:“秦大夫,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没站稳,我对不起你,秦大夫,您罚我吧!”
秦桑望着那张确实丑陋的脸,微微皱眉,她去船舱找了药箱,拿了一瓶药出来,倒了两粒吞下去,又倒了两粒递给容大夫,“先吃了药,上岸再说吧。”
容大夫问:“这……这是什么药?”
秦桑语气不太好:“放心,毒不死你。”
容大夫磕磕巴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问,这是治风寒的药吗?”
“不是,这是预防疫病的药。你我泡在水里,你还呛了水,那水里还有尸体。肯定要预防的啊。”
容大夫睁大了眼睛,愣怔住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感觉我有能预防的药你很失望似的!”
“啊,不是。”容大夫回过神来,“我是觉得震惊,竟然还有预防疫病的药?!秦大夫,如果推广这种药,那大家岂不是都能不用生病了?!”
秦桑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嫌弃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不想推广吗?现在连治病的药材都不够呢!咱们今天是去干什么?不就是去找药材的?”
“哦,也是。那这预防的药一定很贵。秦大夫,谢谢你。要不你看看多少钱,回去之后我拿给你。”
秦桑瞥了她一眼,道:“是挺贵,没计算过价钱。你要是有钱,可以去世子那里捐一点,算是为百姓做贡献了。”
“哦……好。”容大夫也是没想到,秦桑连客气一句都没有,就直接让她去捐钱了,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岸上有太医们的驻地,楼船靠岸之后,秦桑几人便先去了驻地,太医和助手们都不在驻地,墨平见附近有一家客栈,便商量秦桑去客栈洗个热水澡,免得生病,秦桑应了。
等到了酒楼,洗上热水澡,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墨平去买了两套成衣来给两人换上。
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墨平将那两具尸体弄回了驻地,秦桑去检查过了,果然是死于疫病的。
有几名士兵回到了驻地,秦桑吩咐他们:“焚烧过后好好安葬。你们也得注意安全,实在人手不够,就打报告要人,今天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
“是,世子妃。”
没想到世子妃非但没怪罪他们的工作疏漏,竟然还嘱咐他们,真是太暖心了!
秦桑有正事要做,没多做停留,骑了驻地的马继续往东走。
约摸过了三十里,便到了容大夫口中的吴家乡。
吴家乡镇子不大,中心一条商业街,门头最大的就是容大夫说的药店。
掌柜姓吴,本地人氏,容大夫熟稔地跟他打过招呼,介绍秦桑时,秦桑抢在她前面道:“我是墨王府世子妃秦桑。”
吴掌柜愣怔:“墨王府世子妃?真的假的?”
容大夫道:“忱卿世子妃的身份谁敢假冒?你们东家呢?世子妃想要见见他。”
吴掌柜还曾经在秦桑身份带来的震惊里,良久回神,“啊,东家在府里休息呢,我带你们去。”
他将店里事务托付给了小厮,随后引着秦桑等人往吴府走。
“世子妃,是忱卿世子让您来的吗?”吴掌柜问道。
“忱卿世子?不是他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这样啊。”
“怎么了?看你这意思,他来过这里?”
“忱卿世子倒没亲自来,他派了属下来的,说是要买药材,我们东家没卖,小的还以为是忱卿世子让您来的呢。”
小九真来过了?
确实是他做事的风格,细致周到凌厉迅疾。
他的人来都没说动这姓无的药材商?
看来今天有点难度。
到吴府,找到东家吴中,互相报了名号,秦桑道明来意,说想要买他手中的药材。
谁知那吴中竟坐地起价,直接要了市场价的十倍。
要知道现在药材的价格已经水涨船高到了离谱的程度,加十倍,那更是贵到离谱了!
秦桑早就料到会价格很高,但没想到他是真敢要!
容大夫道:“吴老板。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吗?”
“犯法?那你们派人来抓我啊!”
秦桑瞧他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下暗暗觉得不对劲,于是吓唬他道:“吴老板,她说的没错,你这属于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发国难财,往严重了说,是要杀头的!”
“杀头?衙门你说了算啊?这乐州府,你们不过是过客,掌权的,还不是刺史章大人?”
“我告诉你们,便是那墨忱卿亲自来,我也是十倍的价格!”
秦桑听这话便觉得不对劲,商人最是圆滑的一类人,照理,可不该这么嚣张无礼。
他应该是有什么倚仗。
可,一个章不平就能让他这么嚣张吗?
秦桑直觉这不太可能。
章不平再是个土皇帝,那掌管的也不过是乐州一片小小的地方。
章不平直嚷嚷他的后台是定王,莫非这个也是定王的人?
定王派系遍天下,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些在野人员,到底是和京城有些距离,信息不是那么通畅,又一方独大,故导致做事情不是那么合宜有度也是有的。
“章大人已经被下入大狱,吴老板没听说吗?唔,大概是因为吴老板避疫在家中,消息闭塞吧。”
秦桑嘴角微微翘着,一脸淡定从容。
吴中蓦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章大人下入大狱?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将刺史大人下了大狱?!”
“下他入大狱的,正是当朝墨王府忱卿世子,巡查使墨忱卿大人。”秦桑报出名号。
吴中怔愣了一下,喃喃道:“他?是他?他来了?也是,你是他的世子妃,你来了,他当然会来。”
他忽然抬头,“他敢动章大人?那他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桑静静瞧着他忽然变白的脸色,哂笑:“哦?活得不耐烦了?我丈夫绝对不会活得不耐烦的,相反,他是最想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