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抱住醒过来的炎里可汗,眼泪一瞬掉了下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已到了知天命年纪的炎里可汗,心疼地帮她擦了擦泪水,语气转柔,“我没死,你哭什么?”
他又打趣道:“药是你让我吃的,怎么,你反倒比我还害怕?莫不是你也不相信那药?那你还让我吃?莫不是想要你亲夫君的命?”m..cc
静宁哭得更厉害了,“对不起,我害怕了。”
炎里可汗手足无措起来。
他拎起大刀上阵杀敌可从来都没手软过,却败在这么个小姑娘手上。
唉,这都是命吧?
一行人次日一大早就上路,安全起见,炎里可汗仍旧装成死人模样,被抬出去的。
车队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在去往漠北的官道上。
一路奔波,终于在第十二日,驶出了大昊过境。
进入戈壁,还要再走上五日,才能到漠北境,但出了大昊,炎里可汗就不用怕什么了,他骑上高头大马,将静宁揽在身前,驰骋在大漠戈壁上,像一个热血沸腾的青年一般。
静宁心安了。
大昊京都,长州。
慕容直没有能跟漠北借兵,定王恼他无用,已经气得三日没来上朝。
老皇帝带着墨家军越打越近。
前方军情来报,老皇帝距离京城仅剩五百里。
无兵无粮,慕容直干瞪眼。
走投无路的他,醉倒在花天酒地里。
在又一个喝醉后的傍晚,他忽然想起了秦桑。
那个他想要得到想要珍惜,明明可以强占她,却连一句粗话都不忍对她说的女子,他想要去看看她。
于是,他摆了仪仗,前往墨王府。
秦桑从学院回到府里,吃过了晚饭,逗弄一会儿茂茂,然后开始整理教案。
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唱喝声,秦桑搁下笔,微抿了抿唇,起身去迎接。
慕容直的銮驾停在院子里,太监掀起金色的轿帘,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秦桑下意识屏住呼吸,后退了几步,福身一礼,“见过皇上。”
慕容直端坐着,目光定定望着秦桑,朝她招手,“阿桑,你过来。”
“皇上见谅,男女有别,君臣有别,恕臣妇不能过去。”
慕容直腔子里火气混着酒气,立时便要喷发,但他还是留存一丝理智,控制住了脾气,“过来。既是君臣,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朕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便是!”
秦桑淡淡笑了笑,“皇上要说什么,说便是了,臣妇听着呢。”
慕容直脸上隐隐怒气,“秦桑,朕命令你,过来!”
秦桑一动不动,神色依旧是淡然从容,“恕臣妇不能过去。”
慕容直气得猛然步下轿撵,不曾想双腿一软,人踉跄往前跌去,太监慌忙扶住了他,“皇上,皇上您没事吧?您慢点!”
慕容直一把将太监推开,摇摇晃晃走到秦桑面前,探手去抓秦桑的下巴,秦桑偏头躲开,他抓了空,惯性使然,身子朝地上栽去!
秦桑离他最近,她没有丝毫要扶一把的意思,等到太监踩着小碎步赶到,他早已跌了个狗吃屎。
太监扶他爬起来,他指着秦桑质问:“秦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让朕出丑!”
“皇上此言差矣,秦桑怎么敢故意让皇上出丑呢?都是皇上你自己不小心罢了。”
旁边太监斥责:“大胆!怎么跟皇上说话的?对皇上不敬,你是不想活了!”
慕容直一把将他扒拉开,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怒道:“滚!什么狗东西,也敢做朕的主?她只有朕可以说!你就是一条狗,没资格说,听懂了吗?!”
太监捂着半边高高肿起的脸,恨意在心底滋生,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道了歉,赶紧退了半步。
慕容直摇晃着,又走到秦桑面前,“秦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朕不怪你。朕不忍心怪你。走,到里面坐。”
慕容直去抓秦桑的手腕,秦桑往后一缩,避开他的手,正色道:“皇上请自重!”
“自重?自什么重?朕是皇上!皇上是什么?皇上是执掌天下的人!你胆敢违逆朕,朕诛你九族!”
秦桑福身,不卑不亢,“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自然有生杀予夺大权,但秦桑不明白,我犯了什么错,竟至要诛九族?就算是皇上,杀人也得依据国法吧?”
“国法?朕就是国法!朕想要谁就要谁!想杀谁就杀谁!”
墨平站到了秦桑前面,“皇上九五至尊,若是滥杀无辜,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算哪根葱?滚!再不滚,朕连你也杀!”
“墨平贱命一条,皇上要杀便杀。”
秋水也挡了上来:“皇上,我们世子妃并没不敬皇上,皇上您若是屈杀了她,就连我们一起杀吧!”
秋韵几个也都挡了上来。
慕容直狂笑,“好,很好!你们既然要做忠仆,朕就成全了你们,来人!”
他话音未落,被秦桑打断:“你们这是做什么?退下!”
墨平带头:“主母,我们理应挡在您前面!”
“胡闹!墨平,你给我滚一边去!不然,仔细我开了你!”
“主母!”
“你们若还认我这个主母,就给我退下!”
墨平和小丫鬟们迟迟不肯退下,个个都一副不甘又誓死不屈的神情。
秦桑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挡在这里有什么用?就你们几个能挡几刀?还不是要连累我?”
墨平几人无言以对,只好退至一旁。
秦桑站得笔挺,“皇上,你喝多了,要不,臣妇给你针灸醒醒酒?”
和醉鬼没有什么话好讲,秦桑只能退一步。
“谁醉了?朕没醉!”慕容直广袖一挥,打了个酒嗝,酒气溢出来,熏得太监都捂住了鼻子。
秦桑继续忍耐,“那皇上来找臣妇,究竟是有什么事?臣妇听着呢,皇上请说吧。”
“朕找你……找你……”
慕容直直着眼睛,似乎是在努力想,半晌,他忽然又要来抓秦桑的手,秦桑仍旧躲了,他震怒:“你干嘛一直躲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