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的有趣,大家都不觉莞尔,麒怀玉笑道“任道友自谦了,来上境的人间修士皆是人杰翘楚,一方之雄,一代宗师,任道友在人间也必定是这般人物了。”
任无恶忙道“任某是个例外,能来上境完全是运气好,也许常年炼器炼丹根基较为扎实些吧,才能有幸进入上境。”
麒怀玉又问道“任道友既然精通炼丹,那也必定是丹道大家了。”
任无恶很谦虚地道“就是略懂而已,大家谈不上。上境强者如云,能人辈出,我这点所学不值一提。此次能成为梁家客卿是任某的荣幸,也很感谢家主给我这个机会。”
梁思晨在一旁连说不敢,麒怀玉又道“说起炼丹,我倒是有一事想要请教还请任道友指点一二。”
任无恶道“公子请讲,指教万万不敢当。”
麒怀玉稍一寻思道“之前我曾见过一个丹方,只是这丹方残缺不全,既无名称也像是少了几种药材,因为好奇我就将丹方记了下来,一直想找位丹道大师请教一下。”说着就将那丹方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任道友你想到这丹方能炼制出什么丹药吗?”
任无恶沉思片刻道“公子所说的丹方我倒是有些印象,就是不知道是否与这丹方相符了。”说话时他从乾坤袋内拿出一枚玉简递给对方,“公子请看一下这玉简,我所记的丹方就在里面。”
麒怀玉接过玉简凝神一看,随即目光一闪,神情微变,这点变化极其细微又是极快,在座众人里也只有寥寥几人看到了。
梁思晨就是其中之一,他心道,这丹方显然并不寻常,不然也不能让殿下如此惊讶,想不到任无恶竟然还是丹道高手,他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麒怀玉看完玉简后,笑道“这丹方果然与我所见的那丹方甚为相近,我看里面还有详细的炼丹过程,实操方法,想必任道友能够炼出此丹吧?”
任无恶点头道“若是有合适的丹炉,任某是有七成把握。公子若是觉得这丹方可用,任某就送给公子了。”
麒怀玉也没客气,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就将玉简收入袖中。
接下来麒怀玉又和任无恶谈论了不少事情,也问了任无恶在兰霖州和兰陵州的一些情况,说着说着他又讲到了修为。
“任道友,听闻前些日子你在沧浪山金顶之上,弹指间杀了单雄奇,并且挥手就让两位炼虚期修士倒地不起,如此手段只怕已是比肩合体期修士了。”
麒怀玉就是合体期,说到这里,他笑笑道“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切磋一下如何?”
梁思晨吃了一惊,可又不敢随意开口,任无恶倒是淡然如故,“任某怎敢和公子交手,公子是抬举任某了。公子能看出任某也就是炼虚期,上次能杀单雄奇不过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罢了。”
听他如此说,梁思晨等人没觉得有多意外,都在想,他果然隐藏了实力,他果然不是化神期。
麒怀玉望着任无恶道“任道友能将自身气息收敛自如,当真是神乎其技了,说真的,我也没有看出道友的真实实力,只是有种感觉罢了。”
任无恶笑道“公子过谦了,任某如此做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说话间他已经有了变化,修为恢复到了炼虚期并且还是后期,转变之快就在瞬间。
人们见状又是暗暗惊叹,麒怀玉赞叹道“任道友能将自身气息变化控制在动念之间,委实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佩服佩服。”
任无恶忙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也请公子见谅海涵,之前是任某失礼了。”
麒怀玉摆手道“无妨,其实也是我多事,非要问个究竟。”说着大笑起来。
接着他和任无恶又闲谈起来,说些趣闻轶事,上境的风土人情,再也不提炼器炼丹和修炼有关的事情,这场酒宴就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任无恶和麒怀玉就是这场盛宴的绝对主角。
酒宴结束,众人一起恭送麒怀玉离去,临走前麒怀玉还特意告诉任无恶,过几日会请他去自己府里做客,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请教,任无恶自然痛快地答应了。
麒怀玉走后,梁思晨将任无恶请到了一间静室,左右无人后,他的神情变得甚为凝重,看着任无恶沉声道“任道友之前多有得罪,还请道友见谅,现在再无外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梁某想知道道友来我梁家有何意图?”
任无恶没觉得意外,肃然道“实不相瞒,任某来此确实是有事要做,但对梁家天巧坊绝无恶意,若是家主信得过任某,就请家主不要多问,若是家主有所顾虑,任某马上可以离开。”
梁思晨一直是盯着任无恶,望着对方的眼睛,等任无恶说完良久后,他才问道“道友要做的事情是否和皇族有关?”
任无恶点头道“家主睿智。”
梁思晨微微动容道“那……”只说了一个字后,他又停顿了一下才道“也罢,我相信任道友,也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豁出去了,决定赌一次!道友也看出来了,梁家虽未到生死存亡之际,但只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便无法在天麒城立足,说不定会被其他势力直接吞并,为了梁家的将来,我也能赌一次了。”
任无恶欣然道“我必定不会让家主失望。”
梁思晨也笑道“那以后你我之间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任无恶笑道“也好,是我高攀了。”
梁思晨是合体期,又是一家之主,从哪个方面来说任无恶和他称兄道弟都是高攀,但梁思晨却道“任兄言重了,不说其他,就是你在炼器术上的造诣就足以令我汗颜了。”
任无恶客气一下后道“那个麒怀玉是位皇子吧?”
梁思晨点头道“正是,他是当今陛下的四皇子,被封为甘霖王,很得陛下宠爱。”
任无恶笑道“梁家能有这样的倚靠应该无忧才对呀。”
梁思晨却道“虽然甘霖王与我梁家关系不错,但若无足够的能力,梁家也无法得到甘霖王的支持,而且梁家和甘霖王能有这点情分,还是先父当年留下的一点人情。”
原来当年梁思晨的父亲梁英伟曾经为麒怀玉炼制过一件法宝,这件法宝对麒怀玉是至关重要,也就是因为这件法宝让梁家和麒怀玉有了较为紧密的关系。
梁英伟也是梁家上任家主,百年前因为炼器不慎受了重伤,不久后便物化了。
也是梁英伟的离去,使得梁家元气大伤,有了衰败之象。
说到这里,梁思晨叹道“先父物化非常仓促,之前又没有指定继承者,为此梁家是有了不少事端。”
任无恶问道“是有其他人对家主之位有觊觎之心?”
梁思晨点头道“不错,是我二叔梁英国,当时他对我接任家主之位是大为不满,并且还说,是我害死了先父。唉!由于他的反对,家里有不少人也对我有了猜忌之心,结果……唉!”
他没说完,但任无恶已是想到了结果,如今梁思晨已是家主,自然是用非常手段清除了那些阻碍,可这样一来也让梁家受到重创,伤了元气。
任无恶轻叹道“家族传承延续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梁兄也是迫不得已,这样做也是为了梁家和天巧坊。”
梁思晨苦笑道“多谢任兄的理解。”
任无恶问道“当年令尊为甘霖王炼制的法宝是否有护心固神之力?”
梁思晨动容道“任兄怎会知道?那件法宝名为紫府护心锁,确实有护心固神之力。”
任无恶微微点头道“那就对了。之前甘霖王说到的那个丹方就是天王补心丹的方子。”
梁思晨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任兄给甘霖王的丹方就是他想要的东西了?”
任无恶笑道“甘霖王应该是有完整的丹方,他之所以那样说,只是在考量我对丹道之学上的造诣罢了。”
梁思晨稍一寻思道“任兄既然有丹方应该也能炼出天王补心丹吧?”
任无恶轻轻摇头道“此丹炼制不易,而且有味主要甚为难寻,就是天心石。”
梁思晨想想道“方才甘霖王似乎没说天心石这味药材。”
任无恶点头道“不错,依我看,这天王补心丹对甘霖王甚为重要。”
梁思晨犹豫一下道“任兄,先父曾对我说过,甘霖王之所以要一件紫府护心锁,就是要弥补自身的一种缺陷,此乃皇族隐秘,还请任兄不要再告诉他人。”
任无恶知道其中利害,沉声道“我明白。天王补心丹和护心锁有着相似的功效,而且如果服药得法而灵力足够精纯,是能够弥补那种先天缺陷。”
梁思晨闻言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忙道“那任兄可有把握炼成此丹?”
任无恶道“也就是七成把握吧,炼丹和炼器一样,即便是顶尖高手也不能说有十足把握,炼制过程中会有诸多变化意外发生。再说了,我们也不能上杆子去找甘霖王炼丹吧。”
梁思晨对他的话深以为然,点点头道“也许很快甘霖王会来找你,任兄也得有些准备才行。”
任无恶笑道“梁兄放心,不论是炼器还是炼丹,我都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他们在静室内聊了许久,自然也说到了不久后的炼器大会。
此次炼器大会是由麒怀玉和八皇子麒怀英共同主持,而这个麒怀英和单家又有不一般的关系,单雄奇的小女儿就是麒怀英的一个妃子,虽非正室但也是深受麒怀英宠爱,也正是有了麒怀英的支持,单家才会有了吞并梁家天巧坊的野心。
参加炼器大会的当然不只是天巧坊和神机阁,参会者是灵水皇朝各个城市里的炼器世家和门派,朝廷是要通过这场比赛,从中选中合适的世家门派来为朝廷炼制各种法宝灵符,而在灵水皇朝,除了单家,梁家之外,还有两家与他们实力相当的势力,一个是蔡家的天工院,另一个是炼器门派叫做神炉门。
因为朝廷对炼器质量要求极高,因此每次大会只能选出两家最好的世家门派,上次是天巧坊和神炉门,而这次大会,梁家因为家里内讧使得人才凋零,而单家和其他两家又有一些炼器高手加入,一退一进,梁家的形势自然不容乐观。
麒怀玉也曾对梁思晨说过,这次大会,当今陛下甚为看重,除了让他们兄弟主持大会外,还会安排其他官员监管,也许期间皇帝还会亲临现场,所以梁家一定要全力以赴,做到尽善尽美才行,不然就会落选。
失去了这次机会,梁家很有可能被迫迁出天麒城,到时候麒怀玉就是有心相助也是无能为力。
麒怀玉还说,这次大会,朝廷会提供以往大会从未有过的高等灵材,就是希望有人能够炼制高品阶的法宝,并且最好以后还能量产,这样就能让军队实力大增,在战场上减少伤亡。
说起这些,梁思晨神情凝重,也有些忧心忡忡,他也从其他渠道收集了一些信息,这次炼器大会比试难度较之以往确实是高出了很多,他是在竭尽全力寻找炼器师,可迄今为止,新近加入天巧坊的炼器师极少,而梁家能够撑得起场面参加大会的人也没多少,形势严峻啊!
但任无恶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尤其是任无恶炼出了雷鸣剑,见到那柄剑,他和梁家其他人都是异常振奋。如果在炼器大会上,任无恶也能有这样的表现,必定能够让天巧坊入选,而且也有可能成为专为皇族炼器的皇家工坊。
听到这里,任无恶忙道“能被梁兄如此看重和信任,是我的荣幸,但我也毕竟只是一个人,有道是独木难成林,孤掌难鸣,只有大家齐心合力才能有所成就。不如这样吧,请梁兄尽快挑选出一些根基好的子弟交由我指导,我看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些人的炼器能力得到一定的提升。”
梁思晨大喜道“我也正有此意,那就劳烦任兄了。”说着他拿出一个乾坤袋递给任无恶,又道“这点心意还请任兄收下。”
任无恶没有接过乾坤袋,摆手道“梁兄太客气了,我也是有求于你,我们算是各求所需了,无需如此。梁兄先去选人,我再去工坊看看,其他事情以后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