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任无恶想想杨潞和杨勒说的那些话,是有些疑惑也有些好笑,正寻思时,元儿忽然冒了出来,先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又咯咯大笑起来。
这段时间元儿时常不在任无恶身边,当然任无恶也无法判断她在不在,既然看不到就当她不在身边。
元儿笑完后才道“没吓着你吧,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会再想那些老婆吧?嘻嘻,别不好意思,男人想老婆很正常。你也可以想我呀,我也是你的老婆,而且是正牌老婆。”
任无恶苦笑道“我在想其他事情,对了,你应该清楚鬼岛上每百年一次的灵力变异吧?”
元儿笑道:“我当然知道了,否则我在鬼岛岂不是白待了那么久。灵力异变,其实是指岛上灵力的一次巨大爆发。当这些灵力爆发后,它们会互相助力、相互激发,使鬼岛进入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在这样的环境下,所有的妖兽也会跟着变异变强,天阶妖兽也会出现。同时,血玉洞内的血玉原石也会增多十数倍。真是可惜,这样的爆发一百年才发生一次,而且时间还很短暂。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结束了,真是太不过瘾了。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任无恶向元儿大致转述了杨潞和杨勒的言论,元儿听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这些人都想要找你联手,各有各的说辞,你现在肯定在犹豫该选择谁作为合作伙伴吧。”
任无恶随即询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元儿笑着回答道:“其实在我看来,跟谁合作都一样。这些所谓的联手合作无非是个幌子,大家都是互相利用而已。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背叛你、陷害你,当然,你也可以反过来算计他们。到最后,谁的手段更高明、本事更大,谁就能占得先机。”
任无恶笑道“你倒是看得透彻,我也是这么想的。想不到在这里还有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
元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这便是世间的险恶,人心难测啊!你习惯了就好,其实你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你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已经在人间上境摸爬滚打这么久了,应该早就适应了这种环境。我懂了,你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你这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对了,叫做扮猪吃老虎。嘻嘻,不愧是准黑天帝,真要黑起来谁能比得过你,难怪你喜欢穿黑衣服。可惜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到时候只能自认倒霉了。”
任无恶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摇摇头道“先不说他们了,你记得上次出现的天阶妖兽是什么吗?”
元儿笑道“当然记得了,是三目巨灵猿,那家伙壮得和山一样,憨憨的傻傻的一看就很好玩。”
见她如此形容一个天阶妖兽,任无恶不觉苦笑,元儿继续道“说到天阶妖兽,我算算下一次来的应该是九幽阴风雀,这家伙和你很像……”
任无恶还在惊讶她为何如此笃定下次出现的天阶妖兽是什么,接着又听她说九幽阴风雀居然和自己很像,不觉愕然,就问道“你这很像是指什么?”
元儿笑嘻嘻地道“九幽阴风雀一身黑色羽毛,而你又是一身黑衣,你说你们是不是很像,都那么黑,哈哈……”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很像,任无恶啼笑皆非,元儿笑了一阵后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会清楚下次出现的是什么天阶妖兽?”
任无恶点了点头,元儿得意地笑了起来,“其实这并不复杂,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可循。依据鬼岛先天灵力的波动,天阶妖兽的出现也遵循着一定的规则。每出现十二次为一个周期,就如同一年有十二个月,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一样。仔细推算一下就能明白,下一次出现的天阶妖兽一定是九幽阴风雀,再下一次则是天岸马……”接着,元儿便一一列举了未来会出现的天阶妖兽。
任无恶觉得元儿所言非虚,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她似乎没有必要撒谎。
说起天阶妖兽,元儿兴致来了,又将九幽阴风雀的特点仔细讲了讲,还拍着胸脯告诉任无恶,只要她在任何天阶妖兽都是废物点心,完全没必要担心,届时任无恶只要大摇大摆上鬼岛就行。
她详细地告诉任无恶如何对付九幽阴风雀,言之凿凿,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真正实施起来却并非易事。
尽管任无恶曾经有过斩杀人皇的辉煌战绩,但面对天阶妖兽时,他也只能望风而逃,避之唯恐不及。
现在有元儿在身边任无恶最不怕的就是寂寞,他们说笑着很快就过了一天。
而到了第二天,居然又有人登门拜访,这次来的还是一位客卿,但却是合体后期。
这位客卿名叫韩柔儿,听名字就知道是位女子,而且还是绝色佳人,人美不说还很温柔,与名字非常相称。
韩柔儿的来意居然也是希望和任无恶联手合作,应对即将到来的鬼岛灵力异变,并且还说,其他合体后期客卿都希望任无恶能够加入,她是代表大家来的。
为了表现出足够的诚意,韩柔儿还拿出了一份礼物,这让任无恶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礼物他自然要拒绝,但在韩柔儿的一再坚持下,他又不得不收下,最后答复也是需要考虑考虑。
韩柔儿走后,任无恶真的好好考虑了一下,而在他考虑时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是合体初期的一位客卿,此人名叫章槐,来意自然也是想请任无恶与他们联手合作,也拿出了一份厚礼,那份诚意以及对任无恶的赞许,又让某人好一阵子汗颜。
打发章槐走后,任无恶继续寻思,自己忽然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实在是有些奇怪,不是说各个客卿都有自己的圈子吗??怎么现在所有的圈子都想圈住自己,这很不正常,其中定有古怪。
他在寻思,元儿就在旁边胡乱猜测,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理由原因,让他哭笑不得。
随即他又想到,赵易休忽然请自己上门做客,是否也是和下次上岛有关,这么多客卿他偏偏邀请自己,一定也有原因。
知道赵易休要请客,元儿先兴奋起来了,叽叽喳喳又说了一大堆废话,搞得任无恶没了深思的心情,只能和元儿胡扯起来。
两日后的黄昏时分,任无恶离开了彩霞山,进入城中径直来到了赵易休的府邸。
那宅院气派非凡,显得富贵堂皇。赵易休更是亲自出门迎接,将任无恶请入府中,对他礼遇有加,宛如对待贵宾一般。
赵易休请的客人就是任无恶一个,但规格绝不含糊,菜品丰盛,又有歌舞助兴,因此大大的客厅里虽然只有两人用餐,但也是相当热闹。
任无恶不饮酒,赵易休是自斟自饮喝了几杯,酒足饭饱后,赵易休又带着任无恶去了花厅喝茶闲谈。
这花厅,实际上是一座四面环水的水榭,清幽雅致,清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在这样优雅的环境中,品味着上好的茶叶,两人先是分享了一些趣闻逸事,随后又谈起了上次鬼岛之行的经历。
这次,赵易休问得更为详尽,而任无恶也回答得十分细致,几乎是有问必答。
元儿一直在他们身边,显得异常兴奋和激动,她时而绕着任无恶转圈,时而在赵易休周围徘徊,一副对赵易休很好奇的模样。
这样的情形,让任无恶不禁为赵易休感到一丝担忧。
赵易休问完之后,望着任无恶赞叹道:“我之前疏忽了,其实从任兄上岛后的经历,我便意识到任兄绝非一般的合体期修士。现在回想起来,我深感惭愧。”
任无恶苦笑回应:“赵兄似乎话中有话,另有所指。”
赵易休突然起身,向任无恶拱手行礼:“对于以前的怠慢之处,我向任兄表示歉意,希望任兄能够谅解。”
任无恶急忙起身还礼:“赵兄言重了,无需如此。”
赵易休整理了一下表情,认真地说:“任兄,请坐。此次邀请任兄前来,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事相求。”
任无恶没有坐下,眉头微皱:“赵兄太客气了,但请直言,看看我能否帮上忙。”
赵易休郑重地说:“下次上岛我也会去,届时我希望能与任兄携手合作。”
居然也是此事,真是见鬼了!
任无恶苦笑了一下说:“能被赵兄如此看重和信任,我深感荣幸。但贵府高手如云,还有其他的客卿,赵兄随便找一个人也比我强很多吧。”
赵易休却摇了摇头说:“任兄过谦了。在我赵家以及众多客卿中,除非是渡劫期修士,否则无人能够胜过任兄。”
任无恶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闪,笑笑道“看起来赵兄应该是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了。”
赵易休再次拱手行礼,道:“之前多有怠慢,失礼之处,还请天剑人皇海涵。”
原来,这一切的麻烦都源于“天剑人皇”这个名头,任无恶暗自苦笑,心中懊恼不已。
他从未料到,自己的这个名头竟能传到北离境。早知如此,他或许会选择换个名字。
任无恶啊任无恶,你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现在看来,无论是眼前的赵易休还是彩霞山上的那些客卿,都已经认定自己是那位天剑人皇了。
难怪他们一个个都将"道友非寻常合体期"挂在嘴边,毕竟一个被称为人皇的合体期修士,自然不是寻常之辈。
寻思着他又想到一事,心头一震,便道“那赵兄也该清楚我也是潜龙剑宗弟子。”
赵易休点头道“当然知道,但任兄脱离潜龙剑宗一事也已是人尽皆知了。”
任无恶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心中想到,谢云岳这样做,想必是为了方便我在北离境行走,便对外宣称我已成为潜龙剑宗的叛徒。他的考虑真是周到。
他又问道“赵兄又是如何知道我的这些往事?”
赵易休笑着说道:“尽管上境辽阔无垠,但消息的传播速度却是相当惊人的。就在不久前,有几位从南玄境游历归来的北离境修士,他们带回了一些关于天剑人皇的事迹传闻。这些传闻恰好传到了我们族中的一些年轻子弟耳中。将这些传闻与任兄你的卓越表现相对照,天剑人皇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就与你联系在了一起。”
任无恶无奈地叹息道:“传言往往夸大其词,其中许多都是无稽之谈。对于"天剑人皇"这个称号,我实在是愧不敢当。我来到北离境,也不过是想躲避潜龙剑宗的追捕,如今处境堪称穷途末路,与亡命之徒无异。”
赵易休却摆摆手,认真地说:“任兄过于自谦了。能够摆脱潜龙剑宗的纠缠,在上境之中本就不多见。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任兄是当之无愧的"天剑人皇"。”
任无恶苦笑道“赵兄真是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赵易休就当他是自谦,若是以前他听到关于任无恶的那些传闻,绝对会是嗤之以鼻,连半信半疑都不会有。可任无恶在鬼岛上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出色,就让他不得不相信任无恶这个天剑人皇的名号是货真价实的,他如此想,其他人也是一样。
赵易休正色道“任兄,你我能够相遇相识也是缘分使然。这次我是真心诚意想与你联手,任兄要是能够答应,我是必有重谢。”
任无恶有些好奇地道“赵兄为何非要上鬼岛,据我所知,下次上岛时正是灵力变异阶段,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遭遇不测,赵兄是有什么非要上岛的原因吗?”
赵易休叹息道:“任兄所言极是,你了解我的身份。虽身为家主之子,却为庶出,与嫡子的地位天壤之别。目前我修炼至合体后期,若能突破至渡劫期,便能在家族中占据一席之地。我并无奢望成为族中长老,只希望能堂堂正正地做人。而我唯一的突破之机,便在于鬼岛上的机缘。”
任无恶叹道“可这风险也很大!”
赵易休神色肃然地道:“无论风险有多大,我都必须上岛。任兄,你有所不知,如果我无法进入渡劫期,身为家主之子,我可能会面临……”他突然停顿了下来,显然有着极大的顾虑。
任无恶当然好奇,但也没问询问,对方犹豫一阵后才道“任兄,你我相交贵在知心,我希望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知道后能守口如瓶。”
任无恶忙道“既然是事关隐秘,我怎好知晓,赵兄还是不说得好。”
赵易休却道“我相信任兄的为人,也相信任兄可以保守秘密。”
任无恶无奈地道“能被赵兄信任是我的荣幸,多谢了。”
赵易休先看看四下,随即传音道“任兄有所不知,身为家主之子,如果没有进入渡劫期,就有可能被送入龙宫。”
任无恶闻言微微动容道“竟有此事?恕我多嘴,如果去了龙宫是做什么?”
赵易休叹道“还能是什么,无非是仆役奴才,给龙族当牛做马,任凭他们驱使奴役。”
任无恶问道“那要在龙宫待多久?”
赵易休惨然道“没有期限,只要进入龙宫便不可能回来。至于会是什么下场是什么可能都有。”
任无恶叹道“原来如此,难怪赵兄会有上鬼岛冒险的想法,进入龙宫只怕是生不如死,所以就要抓住机会搏一搏了。可令尊未必会让你去龙宫吧?”
赵易休苦笑道“家父庶出子嗣里如今只有我一个人是合体后期,那我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家父也不可能让嫡子进入龙宫。”
任无恶皱眉道“都是自己的孩子,过分偏爱嫡子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赵易休叹道:“没办法,嫡庶有别,就算家父不想让我去,族中的那些长老也不会同意,这是家规所限。如果我能进阶到渡劫期,便不受家规约束,说到底,还是自身实力决定一切。”
任无恶感叹道“赵兄能一步步走到现在也是很辛苦了。”
元儿在一旁笑嘻嘻地提醒道:“任无恶,你可别上当啊。这家伙是在装可怜卖惨,企图博取你的同情。你要是信了他,那可就成了傻瓜蠢蛋了。”
赵易休是完全感知不到元儿的存在,继续说道:“希望这次任兄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若我能顺利进入渡劫期,必有重谢。”言罢,他又拱手行礼。
任无恶还礼道“多谢赵兄的信任,我就怕帮不到你。”
赵易休忙道“只要任兄能够与我联手,我们定能在鬼岛上大有收获。”
任无恶稍一寻思后道“既然赵兄如此信任我,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赵易休大喜道“多谢任兄。”说着又是拱手致谢。
这时元儿又笑道“任无恶,这家伙心眼子多得很,你可要小心了,但你也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他敢耍花样,我让他生不如死!”
她恶狠狠说着,任无恶则是扶起赵易休道“赵兄无需多礼,既然你我决定联手,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能帮到的,绝不推辞。”
赵易休笑道“那些琐碎小事,我也不敢劳烦任兄大驾,不过在下次上岛前我们是需要准备一下,请问任兄以前是否遇到过天阶妖兽?”
任无恶摇头道“这倒没有,赵兄你呢?”
赵易休也摇头道“我也没有,而下次上岛最大的威胁便是天阶妖兽,因此我们必须要有充足的准备才行。”
任无恶问道“赵兄想必已是胸有成竹了?”
赵易休苦笑道“任兄说笑了,面对天阶妖兽,就算是渡劫期修士也不敢托大,何况鬼岛上的天阶妖兽又是最为顶尖的存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准备些护身灵符。”
任无恶想想道“那以往上岛的修士又是如何和天阶妖兽周旋的?”
赵易休叹道“就是以灵符护身,尽量躲开妖兽的气息神念,缓缓接近血玉洞,只要能够进入血玉洞就行。”
随后,赵易休向任无恶详细描述了以往赵家子弟遭遇天阶妖兽的情况。尽管他说了很多,但总结起来,核心建议只有一条:务必避开天阶妖兽的气息和神念。对于如何面对这些天阶妖兽,他认为三分靠实力,七分则取决于天意,因此运气的好坏至关重要。
赵易休说了一大些,元儿越听越有趣,笑得是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任无恶都有些担心她能笑晕过去。
等赵易休讲完,任无恶又问道“听说下次上岛会有两位领队,赵兄可知是谁?”
赵易休点头道“知道,一个是我叔父赵天亮,另一位应该是七长老赵天齐,他是渡劫中期,最近几年都在闭关,下次上岛他也是想在岛上寻求机缘。”
任无恶问道“那他们都不能帮帮你吗?”
赵易休苦笑道“不可能,平时我和他们的关系就很一般,上岛后他们更不会在意我的生死,而且我们也要提防他们。”
任无恶一怔道“他们会对我们下手?”
赵易休叹道“有可能,总之上岛后我们要防备任何人,绝不能松懈大意。”
随后任无恶又问了不少问题,赵易休倒是有问必答,但真实与否就要看任无恶如何分辨了。
经过一整夜的深入交谈,赵易休和任无恶聊了许多事情,其中赵易休还透露了一些赵家的秘密。
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赢得任无恶的信任。
当任无恶在中午离开赵易休的家时,后者还赠予了他一份礼物,面对这份盛情,任无恶无法推辞,只能接受。
回到彩霞山,还未回到洞府,就遇到了前来拜访的杨潞,二人又在紫竹林聊了许久。
杨潞自然是想知道任无恶去了哪里,任无恶就说赵易休请客吃饭,但没说已经答应和赵易休合作,杨潞虽然猜到了赵易休的意图,可也没问任无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