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蓁道,“这些日子嫔妾也想过了,要想扳倒慎姬并不难。慎姬为人狠辣,又胸无城府,一点小事就能引诱她再犯事。”
德嫔点点头,“不错,慎姬张狂狠毒,早就已经惹了皇上不喜。她如今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是皇上看在她诞育了二公主的份上。”
姜婉蓁也十分赞成德嫔的说法,“不过这次慎姬犯事必须得当着皇上的面,这样皇上才能更深切地感受到慎姬的狠辣。皇上已经给过慎姬好多次机会了,这次慎姬还没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你猜皇上会不会再原谅她?”
德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件事情就劳烦曦容华去安排了,我这儿还有一位积年累月被慎姬欺凌的宝林,到时候把慎姬这些年的事情全抖出来,好在这烈火上再添一把柴。”
姜婉蓁也不问那人是谁,只是道,“娘娘的安排极好,不过这事还欠一个时机,急不得。”
德嫔点头,眼里又闪过一丝落寞,“慢慢来……是啊,这深宫里头日子长,我还有半辈子和她们慢慢耗呢。”
腊月二十五,是二公主夜雯的周岁宴。
她母妃慎姬还在禁足,可公主好歹还是金贵的。
于是,皇后便下旨二公主的周岁宴在麟趾宫办。
慎姬听闻这个消息自然是不开心的,可不开心又能如何呢?
她如今这个样子,再去闹,怕是会连累得公主周岁宴也不用办了。
只能一大早叫人把公主抱去了麟趾宫。
姜婉蓁这边收拾停当之后就准备出门,前脚踏出门就看到了许贵嫔的宫女菊香。
菊香笑着福了一礼,“曦容华,我们娘娘今儿身子不舒服,劳您带个话,就说咱们娘娘去不了了。”
姜婉蓁就应了一下,主位娘娘让带个话也是常有的事。
麟趾宫里,早就张灯结彩。
进去就有小宫女领着姜婉蓁到位置上坐定。
姜婉蓁让夏蝉一会儿去跟皇后身边的元宝说一声许贵嫔不来了。
坐了一会儿,人就差不多来齐了。
二公主不是嫡出的公主,她母妃也不得宠。周岁也就后宫里的人来贺,外头的皇亲自然是不来的。
就连太后都称身子不爽利没有过来。
慎姬看得出来,二公主是被皇后抱在怀里。
姜婉蓁和温婕妤李纯熙坐得近,三人就在一起说着小话。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内侍声音打破了平静。
“皇上驾到!”
众人本以为夜言寂厌弃了慎姬,顺道也厌弃了这个女儿。
不想今天夜言寂居然肯来?这倒是让很多人暗暗觉得慎姬还有起来的可能。
至于夜言寂自己,他会来纯属是给二公主一个面子。
她母妃再怎么混账,毕竟公主是亲生的,不能让公主没了面子不是。
那边绛云殿里,许贵嫔腾地一下站起,“什么?皇上过去了?那个贱人的女儿周岁也配皇上亲自过去。
此时的许贵嫔声音清亮,眉眼清明。哪有生病的样子。
是了,其实许贵嫔身子好得很。
只不过她和慎姬一向不对付,自然懒得去贺慎姬女儿的周岁。
可是夜言寂去了,可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日子,本来应当是慎姬侍寝的。可慎姬不是禁足着嘛?自然不可能侍寝的。
那谁最有可能侍寝呢?自然是宴会上最得夜言寂心的人了。
想到这一茬,许贵嫔忙让菊香帮她梳妆打扮。
她可不想错过这个可以露脸的机会。
至于先前让姜婉蓁带的话,就说姜婉蓁她会错了意。
反正她一个小小容华,背一下锅又怎么了。
许贵嫔认定了姜婉蓁不敢当众驳了她的面子,就收拾妥帖往麟趾宫去了。
到了麟趾宫,里头众人正在说着吉利话。
许昭仪走到殿中,先是朝着皇上皇后行了礼,随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婉蓁一愣,她不是身子不适嘛?怎么又出来了。
果然,上首的皇后悠然开口道,“许贵嫔也真是的,不舒服何必强撑着过来呢。”
许贵嫔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臣妾只是略略有些不舒服,让我宫里的曦容华带了话过来说我晚些时候到。想必是曦容华理解错了,害娘娘忧心了。”
姜婉蓁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这是让她背黑锅了。
她当即起身,朝着皇后行了一礼,“娘娘,嫔妾出门时是菊香来传话说许贵嫔来不了了让嫔妾带个话。如今许贵嫔说得怎么与菊香不一样,如此说来定是菊香没有用心当差,许贵嫔娘娘不如换个大宫女吧?”
此前许贵嫔的话就有漏洞,皇后并没说什么,她怎么知道姜婉蓁传错了话呢?
如今姜婉蓁这话一出,谁还不知道这是许贵嫔自己先前说了不来又后悔,还想让姜婉蓁背锅。
上首夜言寂也干咳了两下掩饰笑意,这个姜婉蓁真的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菊香是许贵嫔最喜欢的宫女,自打在东宫就一直伺候着。
她听了姜婉蓁居然要把菊香换掉的话,一下子就来气了。
但也只好压着怒意,“菊香传错了话臣妾回去自会惩罚她。曦容华动辄要换本贵嫔身边的人,这话是不是太过僭越了?”
德嫔笑着道,“想来曦容华也是怕被冤了才那么着急,娘娘何必如此计较?”
“不管如何,错了规矩就是错了。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许贵嫔管教自己殿里的人何须德嫔娘娘置喙?”下首荀才人开口道。
姜婉蓁心中冷笑,如今荀才人还真是抱紧了许贵嫔的大腿。
李纯熙正要起身说些什么。
上头便传来皇后的声音,“好了,今日二公主的生辰,当以二公主为主。你们因为一点小事争来争去可把二公主放眼里了?”
皇后头顶衔珠金凤上的流苏微微摇动,一副威仪有度模样。
她既开口,下面也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一时间也恢复了平静。
宴会上觥筹交错,却也再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