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莺莺王雪飞闭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着,这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了我,我我以前对不起你
当外表看起来很坚强,性格也泼辣果断的柳莺莺听到她曾经的丈夫王雪飞说出这样的话,尽管她也多次听到类似这样的话,但柳莺莺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两个眼睛湿润了。
她把头侧向一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半晌,柳莺莺指了指刘春江,这才用怨恨的口气说道:
难得你心中还记着这事。不过,说实话,这事你也别谢我。要谢就谢刘春江。要不是他,我才懒得管你呢。
又是春江?
王雪飞的脑海中不禁又闪现出那次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把刘春江抛弃在滚滚洪流中的情景。
谢谢谢春江王雪飞口中喃喃地说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此时正压在了刘春江的腿上。
这有什么?换你也是一样。行了,不要说话了刘春江把头探过来,轻轻地安慰着他,说道。
王雪飞不再说话了。
虽然他再不说话了,但脑子里却无法挡住不断涌现出来的他与这两个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幕往事。
当然,要说王雪飞对柳莺莺一点感情也没有,那倒还不至于。
也正因为这位被他两次抛弃过的前妻柳莺莺,能在自己两次发病的危急时刻,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仍然出手相救,所以才使王雪飞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但是如果说王雪飞对柳莺莺心中多少还存在着几分感激之情,那么,对刘春江,却不这样想了。
因为王雪飞认为,作为一名公司党员领导干部,别说当着下属的面,即使没有他人在场,刘春江不可能,也不敢见死不救。
也就是说,那是他作为领导应有的职责。
所以,这是他应该做的。
这样一想,王雪飞似乎又为自己内心深处产生的歉疚感,找了一个充足的理由。
不过,为了不欠刘春江的这份人情,使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刘春江的帮助,王雪飞终于把刚才看见刘易跟着一个女人在路上行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春江,我刚才看见刘易跟着跟着跟着一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刚说到这里,忽然,王雪飞的胸中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眉头一皱,立刻又昏过去了。
刘春江怎么能知道王雪飞后面的话在说什么?他见王雪飞又昏过去了,立刻催促司机,要求把车开的再快一些。
汽车很快就来到省第一人民医院。
王雪飞很快就被送到急诊室了。
刘春江来到缴费处,忙着办理手续。当他正交钱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薛柯枚也看见了他,问道:
春江?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儿?钱已经交过了。显然,薛柯枚还误以为刘春江是给刚才被刘易推倒的那位老人交急诊费呢。
妈,错了,是王叔叔昏倒了。娟娟也看见妈妈了,她赶紧跑过来,不等刘春江解释,便替他把刚才路上遇到的情况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那那刘易呢?到底还是薛柯枚心细,她立刻想起了王雪飞本来是出来找刘易的。
别管他。丢不了!一听到薛柯枚又提起他的这个惹是生非的儿子,刘春江便气呼呼地从嘴里甩出这么一句话。说来也难怪,这一前一后发生的事情,不都是因为他惹出来的祸吗?
柳莺莺知道刘春江正在气头上,便对薛柯枚说道:
是这样,我也没听明白。刚才王雪飞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半句话,好像是说说看见刘易跟着一个女子跑了
什么?跟着一个女子跑了?
薛柯枚被柳莺莺忽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这句话给搞糊涂了。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地冲着柳莺莺问道:
莺莺,你把话说明白一点儿,刘易他才多大呀?怎么会跟着一个女子跑呢?
这时,站在一边的娟娟插话道:
也难说。妈妈,美国毕竟是美国,比咱们国家开放得多,刘易虽说小是小了点,但他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啊,耳熏目染,当然就开心早。再说就算是他不懂,但问题是长的帅呀,没准还真的有女孩子追他呢
你滚一边凉快去!薛柯枚显然不相信女儿的这套说辞。一个小屁孩,他能懂什么呀?!
就是,刘易身上的奶毛还没褪尽呢,怎么可能有这美事?!柳莺莺当然也不相信娟娟的话。她皱着眉头沉思着,忽然,神色紧张起来:
莫非莫非被人贩子拐走了?
这更离谱!刘春江断然否定了这种可能性:莺莺,你也不想想,刘易又不是个姑娘,他已经是一个半大的小伙子了,人贩子怎么可能拐卖他?难道是想给他娶媳妇吗?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刘易毕竟还是个孩子,既然是小孩子嘛,难免上当受骗。万一遇到人贩子,被人花言巧语这么一哄,说不定就吃了人家的什么东西,听说现在有一种迷魂药,吃了就能使人昏迷,然后柳莺莺说得似乎有板有眼,让人很难反驳她的这一猜测。
几个人听了,不再说话了,大家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不好说。
这时,一位护士从急诊室里走出来,薛柯枚急忙迎上去,问道:
怎么样了?
还好,老人只是一时昏过去了,看情况还不要紧。
王雪飞怎么样了?刘春江又问道。
哪个王雪飞?噢,就是刚才推进去的那个中年人?好像问题不大。护士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说道。
谢天谢地。大家一听,都松了一口气。
春江,既然你在这里,那我还是去找刘易去吧。见老人并无大碍,薛柯枚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准备去找刘易。因为说归说气归气,不管怎么说,既然王雪飞说他跟着一个女人走了,总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放心。
这
刘春江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
柳莺莺见刘春江夫妻俩听了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显然心里有些不安,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多虑了?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多万一?想到这里,便笑了笑,换成缓和的口气,说道:
你们也别太紧张,咱们这只是往最坏处想。这种可能性毕竟很少。柯枚,你快去吧,这里这么多人呢,你找找也好,说不定真能给你找个媳妇回来呢。
这么大个城市,街上人来人往,茫茫人海,你去哪儿找?见薛柯枚要走,刘春江拉住她,这样吧,让司机跟着你先去刚才王雪飞昏迷的那个地方找找。刘春江说着,用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司机答应着,他一边走一边掏钥匙。
薛柯枚跟着司机走了。
本来就路不算太远。再加上此时的道路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所以,司机很快便把薛柯枚拉到了刚才王雪飞躺在地上的那个地方。
就是这里。司机用手指着路边的一处空地,说道。
这这能看出来个什么呀?薛柯枚用一只手遮着刺眼的阳光,她两眼眯着,向四周望了望,确实,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可能找到?
不行不行咱们就报警吧?司机给薛柯枚出着主意。
——报警?
薛柯枚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怕是不行吧?好像只有孩子失踪二十四小时,公安局才给立案呢
那这样吧,咱们就顺着这条路,把车开的慢一些,先找找看,说不定还能碰巧遇见呢。司机又给出了一个主意。
薛柯枚摇了摇头,她想,这样盲目地寻找,根本就不是个办法。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掏出了手机。
许政委,您忙吗?我是薛柯枚
薛柯枚知道许若玲工作很忙,所以多少有些顾虑,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但是,考虑再三,她终于还是拨通了许若玲的电话。
——什么?杨子琪的那个美国儿子被一个女人给拐跑了?电话里,许若玲说话的声音很大,柯枚,你不要着急,先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叙述一遍
薛柯枚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是这样?许若玲在电话里判断着情况,按理说那么大的孩子了,被拐骗的可能性很小。也许是有别的原因。不过这样吧,你把孩子和那个女人的各种特征,以及发生的时间和具体位置等这些情况详细地告诉我,然后我给你问一下交警部门的同志吧。
于是,薛柯枚便把她所知道的各种信息,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许若玲。
走吧,咱们上车吧。这回,你就顺着这条公路,慢慢地转悠吧。说完这些,见许若玲已经答应替自己向交警部门查询一下,薛柯枚心里多少有些踏实,便对司机说道。
于是,两个人回到了汽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