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张欣楠心里早就琢磨着想找个适当的机会,从薛柯枚手里“夺回”对刘易的监护权了。毕竟,在她眼里,别说是与孩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薛柯枚,就算是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刘春江,当监护人都感觉不够牢靠。
在她看来,今天刘春江的这个举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虽然张欣楠有这样的心思,但是,具体能不能实现,那又是另外一回儿事情。
她也知道,这件事操作起来,还是具有一定的难度。
因为她也曾经认真地掂量过,尽管谁都不会怀疑,她确实应该就是刘易的亲姨姨。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眼下她还拿不出法律所认可的必要手续,可以证明自己确实就是刘易的亲姨姨,仅仅凭着自己在相貌上与早年送出去的姐姐杨子琪有些相似,就让法庭确认自己一定就是刘易的姨姨,张欣楠知道,这在法律程序上讲,还是有些欠缺的。
至少,她必须应该先给自己和刘易做一个dNA基因技术鉴定,证明自己与孩子在基因上十分接近,这样才具有法律上认可的说服力。
所以,在这之前,尽管也曾经想过,但她仍然觉得自己的条件还是有些不够成熟。
此时,见王雪飞这样说,张欣楠心底压着的那个念头又活动了起来。于是,她又动了这个心思,问道:
“......你也这么认为?其实,你也知道,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太不像话了,世界上哪有这么给孩子当监护人的?别人当监护人见了财产都是拼命地想办法往回搂,不会让孩子遭受一丁点儿损失。他可倒好,怎么能把眼看就要装进口袋里的财产,当作礼物送人情呢?想做慈善不是不行,但不能送孩子的东西呀......”张欣楠气呼呼地数落起刘春江来了。
见张欣楠终于被把肚子里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了,王雪飞心里暗暗高兴。他不仅不制止,反而还火上浇油,继续煽动着小姨子对刘春江的不满情绪,说道:
“——谁说不是呢?刘春江他是个啥人我还能不知道?他最精于算计了----你想啊,他知道刘易的这份财产不论怎么判,反正也装不进他自己的口袋里,所以何不趁薛柯枚委托他当临时监护人的这个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张欣楠果然信以为真,她气愤地骂道:
“......真没想到刘春江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这简直就是沽名钓誉。不,简直就是卑鄙!而且,话又说回来了,这也怪薛柯枚。刘春江反正也就那个德性了,否则怎么会抛弃我姐姐?问题是薛柯枚她这个监护人当得也有点儿太不像话,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情随意交给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呢?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刘易的个人权益怎么能够得到保障?一开始,我本以为这个薛柯枚做事情还不至于太离谱,现在看来,还是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意胡来,别以为这孩子没有人给他撑腰了。不行,绝对不行!只要有我这个姨姨在,谁也别想在我姐姐孩子的身上打歪主意!我要考虑请求让法院变更刘易的监护权,切实保护我姐姐的孩子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张欣楠气呼呼地说着,她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王雪飞心里当然明白,一旦张欣楠在法律上取得了对刘易的监护权,对自己将意味着什么。他一听张欣楠真的准备要动真格的了,尽管他知道,要想真正变更孩子的监护权,在法律上或许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难度,不过,他还是对她鼓励道:
“对,你说的没错,薛柯枚即使对刘易再好,也不可能比你对孩子好。你毕竟是孩子的亲姨姨,血脉相连着呢,以前杨子琪那是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才把孩子的监护权交给了薛柯枚。现在你既然已经出现了,怎么还继续把监护权交给不靠谱的人?再说,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谁能知道,薛柯枚和刘春江这两口子是不是故意演的一出儿双簧戏呢?人心毕竟难测啊。不过这样也好,这对于你来说正好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应该认真准备一下,让法庭好好评评这个理,刘春江他这么做还像话吗?哪有这么做监护人的?究竟是谁,才能扛得起孩子监护人的这副担子?”
听王雪飞这样说,张欣楠马上来了精神。不过,她似乎还是显得有些心虚,疑惑地问道:
“......雪飞,你经验比我多,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觉得我有这个胜算吗?”
“......有没有胜算,关键就看孩子的态度了。依我看,你可以探探孩子的底。比如,你可以问问刘易,看他对刘春江的这个行为是个什么态度?反正他就在现场,事情的前后经过都看到了......”
“这个嘛......”
张欣楠似乎有些犹豫起来。不过,她很快又说道,“孩子毕竟还小,大人的许多事情,他毕竟还理解不了。另外,法庭也不见得会听一个小孩子的意见吧?”
“......怎么就不理解不了?再说,就这件事情来说,能不能理解,或者说怎么理解,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选择谁?懂得谁真正对他好,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刘易其实已经不算小了,别的不说,单就选择谁来给他当监护人这件事,他这么大的孩子完全可以做主了。而且,你现在又不是没有抚养能力。你别忘了,还有我呢。咱们三个人组合成一个新的家庭,无论是从经济条件上讲,还是从对孩子的教育上讲,你和我都是堂堂正正的大学生,身体也还行,怎么就不行?且不说你毕竟还是孩子的亲姨姨,单说我,谁又能否认我不是刘易的继父呢?甚至从道德意义上讲,我本来就负有抚养杨子琪孩子的义务,你说不是这个理吗?......”王雪飞振振有词地说道。www..cc
听王雪飞这样一说,张欣楠心里当然感到暖融融的。她矜持了一下,又故意问道:
“你既然这样想,为何以前不这样认为呢?”
“这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要是放在以前,在正常情况下,你这种情况当然很难办。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首先,在感情上,你现在已经与刘易的关系像是亲生的一样,不是母女,胜似母女,只要孩子站在咱们这边,那就有希望。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基础条件;其次,刘春江他们两口子对孩子的态度,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哪有这么当监护人的?还有一点,以前我对你还不是特别的了解,因为谁能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再成立一个家庭?如果一直单身还好说,要是重新再找一个丈夫,你敢说对方会接收刘易,与你一起抚养这个孩子吗?”
张欣楠顿时哑口无言了。她不得不承认,王雪飞确实说的很有道理。作为法庭,当然要考虑这一点。
“嗯,雪飞,你说的对。你继续往下说,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张欣楠点了点头,问道。
“......这样吧,你最好让刘易自己出头才好。你不是担心刘易不懂吗?其实,刘易再小,只要是你把这个道理好好给他摆一摆,他也知道谁才是真的对他好。刘春江这样,孩子心里能不清楚吗?只要让他开口,这个时候,他说话比谁都管用......”
王雪飞的两只眼睛一边转着,一边躲在汽车里,对着手机低语着。
一阵乌云飘了过来。此时,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雪了......
中午一下班,安正威和许若玲果然走了过来,他们俩拉着刘春江,硬是要请他们几个人一起去吃饭:
“春江,这次咱们难得聚在一起。为此,我还特意把别的事情往后推了推呢......”许若玲真诚地劝说着。
“要不是当年的司机调走,咱们连他也一起叫上了。”安正威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说道。
“这......”见他们两个人诚心实意地请他,刘春江不好拒绝。
“刘叔叔,你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办。有事情咱们到时候再联系。”张建峰很有眼色,另外他确实事情也多,见刘春江有事,便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先走了。
张欣楠见张建峰走了,她当然也不好意思跟着刘春江一起去吃饭,于是便也告辞:
“春江,我也有事先走了。”
“——怎么能走呢?再忙也要吃饭啊?不行,等吃完饭再走不迟。”许若玲和安正威见连张欣楠也要离开,急忙拉她。
刘春江也极力地挽留着张欣楠,“你回家不是还得做饭吃吗?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