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臣为了表达对轩辕派的谢意,为其修建了新的门派基地。
并恳请掌门人李无风,能够允许唐御继续留在轩辕派修习。
虽然李无风看在唐臣的面子上,收了唐御做他的入室弟子。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唐御的心思便渐渐地没有放在了练武上。
他经常偷跑出轩辕派,去留恋那青楼之地。
日日与各色美人吟诗作赋,对酒当歌,不亦乐哉!
随之,他的武功便一天天地荒废了······
是以,现下有这样一个和绝色佳人相约的好机会,他自是不肯错过的。
毕竟他们唐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可老鸨秋鸿,却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她连看都不用看,单单凭声音,就知道是醉青楼的熟客:唐二公子。
因为,只要唐御回苏州省亲,就必定会来醉青楼。
秋鸿不理他,而是焦急地在人群中环顾了一番。
待看到期待中的某人后,她才立刻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高声问道:“可还有更高的价钱?”
“我出七百两!”宾客们顺着声音,往这次的说话之人望去。
只见,这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穿戴华丽,表情玩味。右手拿一把前朝后主题诗的檀木折扇,左手背在身后。他的眉毛既黑且重,鼻头略尖,留八字胡须。本应是一副蛮子长相,却因他体型偏瘦,所以整体看来,竟有些温文儒雅的味道。
众人都不知此人是何来头。
秋鸿却在心里暗喜:掌门神机妙算,这个贼子,果然出价了!
被称作贼子的人,实际上是鬼门峰里,其中一个分堂,金鹰堂刚上任的新堂主,人称“花心太岁”的曲阳楼。
据说,这曲阳楼本是某个前朝贵族的后裔。
他的祖辈当时一路逃难到了蒙古,并在那蛮荒之地栖居多年。
他们家族,是近些日子才携带大量财物回到中原的。
据说,曲阳楼是曲家后辈之中,最有能力之人。
可其一入中原,竟急不可耐地投到了臭名昭著的鬼门峰门下!
且风见派的探子探得:近期,曲阳楼正与鬼门峰一起,准备策划一场大阴谋!
由于鬼门峰近几年来发展的势头十分迅猛,再加上曲阳楼本身富可敌国财力的加持,让他们这个阴谋,不容人小觑。
因此,沈放才在醉青楼里设好了局,准备守株待兔。
经过多方探知:曲阳楼虽心肠歹毒、阴险狠辣,但骨子里却好附庸风雅,装腔作势。
是以,他常以文人自居,并以此为傲。
再加上花心太岁的名头,故,平日里曲阳楼大喜与绝色且有才气的女子共饮两三杯。
醉青楼,便投其所好。
希望能通过新任花魁绵绵,获取鬼门峰的计划。
即使无法全部得知,只是获得线索一二,也是极有用处的······
曲阳楼得意地四下望望,见众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自己,他便歪起嘴角,开始笑:“秋老板,似是无人再加价了,就这样吧!”
秋鸿心中激动:鱼儿稳稳地咬住钩子了!
她刚要说成交,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唐御却又醉醺醺地叫嚷道:“那我出一千两!”
秋鸿气急,心里早已把唐御骂了一万遍,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假装淡定地继续问道:“唐二公子加价到一千两!可还有更高的?”
这时,台下的宾客们显然有些骚动了:只是在清波湖上同美人泛舟而已,并没有其他额外的福利,这就叫出了一千两的价格?!这唐二公子,莫不是疯了?!
秋鸿满怀期待地看向曲阳楼。
只见曲阳楼莫不作声地拿起折扇虚晃了两下,才淡淡道:“我也出一千两!”
秋鸿闻言,不禁蹙眉道:“这位爷,您可知道竞价的意思?就是后一位恩客出的银子,必须要比前一位多,才是。”
曲阳楼不慌不忙地笑道:“我出的价格是比前一位多啊!”
秋鸿为难地苦着一张脸,耐心解释道:“这位爷莫开玩笑。您与唐二公子都是出价一千两白银,您哪里比他多了?”
曲阳楼轻蔑地看了秋鸿一眼,才道:“白银?!我‘花心太岁’曲阳楼来这种风月场所游乐,什么时候用过白银?!我说的是黄金。我出一千两,黄金。”
随着曲阳楼不轻不重的话音落下,整个醉青楼里,顿时变得哑然无声。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皆都大声议论,一时又沸沸扬扬。
看场子热的差不多了,秋鸿才出面,制止了那些喧哗的宾客。
然后,她用询问的语气问曲阳楼:“这位爷的话,可是当真?”
曲阳楼道:“曲某人从不在金钱上开玩笑。”
秋鸿大喜过望,似是怕曲阳楼反悔一般,赶紧一锤定音道:“好!那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与绵绵姑娘泛舟清波湖上的:便是这位出价一千两黄金的爷了······”m.166xs.cc
秋鸿边说着,边拿眼角的余光望向唐御的位子。
见到唐御似是醉死了过去,秋鸿才算放了心。
得亏她有先见之明,让姑娘们今夜给唐御上的酒,是号称三杯就倒的三川里。
不然,这家伙还不知道给自己添乱到什么时候!
秋鸿讨好又满意地看向曲阳楼:“那,这位爷,还烦请您这就到台下的桌几之上,将那一千两黄金给付了。”
曲阳楼此时却并不想理会秋鸿。
他面带微笑,慢慢地靠近绵绵,且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直白道:“曲某今日为了绵绵姑娘一掷千金,姑娘的心里,可是有一丝感动?”
绵绵闻言,面具底下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可她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身形,也未曾动一下。
秋鸿知道绵绵的性子,是以,陪笑着上前解围道:“这位······曲公子,我们绵绵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这泛舟清波湖上,就只是泛舟弹琴而已,可没有别的。”
曲阳楼听完哈哈一笑,重新打开折扇道:“这个,曲某自然知晓。”
之后,曲阳楼示意下人们抬进来一箱黄金,并吩咐他们打开盖子。
在场的众宾客,都忍不住凑上前观看:只见每一层黄澄澄的金锭都用讲究的红布隔开,总共五层,每层二十个。
曲阳楼道:“一千两黄金。不多不少。”
秋鸿略有深意地看了绵绵一眼,然后才转向曲阳楼,换上一副风尘的笑容,道:“哎哟!这位曲公子!您可真是我们醉青楼的财神爷!来人!还不赶紧将这箱黄金给抬下去!明目张胆地放在这里,是等着贼人来偷吗?!”
曲阳楼斜着眼问道:“秋老板不用清点一下?”
秋鸿香帕一甩,笑骂道:“自是需要清点的!只不过呀,我先让他们搬到后面,再慢慢清点。如是缺了少了的,我自会派人去曲公子的府上取来!”
“对了,曲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府邸在何处?恕秋鸿眼拙,之前似乎并未见过公子······”秋鸿故意作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曲阳楼回答的时候并不看向秋鸿,而是对着台上的绵绵,解答道:“在下蒙古人士曲阳楼。近日才随家父来到中原,新建成的府邸在长守街的万亭玉附近。那有家豪门宽瓦的曲府,便是了。”
众宾客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曲阳楼这个名字。
而那些少数知晓的人,也都顺带着知道他“花心太岁”的名头。所以,待震惊过后,他们又觉得曲阳楼今夜能有此做派,委实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不管怎样,过了今晚,曲阳楼为美人一掷千金的故事,定能传遍整个苏州。
曲阳楼是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从明天开始,自家商号“安荣号”,定能跟着这一千金,传遍所有商户的耳朵。
所以,总体说来,这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何况,还有美人相赠!何乐不为?
绵绵所戴的乌金面具将她的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曲阳楼即便是凑近些看,也只是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而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绵绵冲秋鸿点点头,秋鸿便上前拦住曲阳楼的目光,继续陪笑道:“曲公子,八月十五当夜,我自会让绵绵姑娘以真面目与曲公子相见,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曲阳楼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不定,拱了拱手,笑道:“是曲某唐突了。那就按秋老板说的,八月十五当夜,清波湖上相见吧。”
之后,他便率领一众家仆,离开了醉青楼。
秋鸿心里的一件大事有了着落,周身不免轻松许多。
她同绵绵交换了一下目光,绵绵便带着花菱下台去了。
老鸨秋鸿又撇了一眼似是已经醉死在桌子上的唐御,皱眉踱步到他的位子前,心下埋怨:虽说你是我醉青楼的大金主,但今夜却险些坏了我们的事······
恰在此时,唐御突得半睁着双眼,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嘴里还醉话连连,倒是吓了秋鸿一跳。
只听他呓语道:“像绵绵小姐这般的人品,还难得有这般的琴艺,哪能用银钱······嗝!衡量呢?真是糟蹋了!糟蹋了······”
秋鸿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胸脯,翻了个白眼:这还真是个痴心人!都没见过我家小姐的样子,人品什么的,就能说的这么笃定?!
心里想完却又笑骂了一句:“不能用银钱衡量?那你方才还叫价!还不是为了同我家小姐相会!这世间的男子啊······果然是心口不一的!啧啧啧!就连醉酒的话都不能相信······”
秋鸿叹息一声,便吩咐下人将唐御好好地送回了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