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君瑶这副斩钉截铁、视死如归的样子,任雪婵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那个为了一块凝香石,便对我岳师兄纠缠不休的刁蛮女子吗?这还是那个同我斗嘴、耍大小姐脾气、任性、自私的蛮横女子吗?这还是那个拿了凝香石就跑,完全不守信用的劣质女子吗?!
想起这些事,任雪婵不由眼神愣愣地怔在了当地:她不敢相信!亦不愿把之前那个劣迹斑斑的女子,与眼前这个宁死不屈、坚贞守护民族大义的女子连系到一起……
可是不管她信与不信,那四个蒙古人见李君瑶的态度坚决,一时怒极,眼看着就要将她二人推下断崖!
任雪婵还在举棋不定之际,李君瑶身旁的那个微胖男子却忽然开口了!只见他那老实的面上露出些许的惶恐之色道:“四位蒙古的大爷!我师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就莫要为难她了!你们让她说的话,她不愿说……我说就是了!”
听那男子竟这样说,李君瑶立时就扭过头去,对他怒目而视!任雪婵心下,亦是瞧他不起。
不过,那四个蒙古人中,背影最为宽厚的一个蒙古人闻言,却忍不住仰头粗笑一声道:“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大祯全是忠烈之辈呢!没想到!也有这般见风使舵、见利忘义之人啊……啊!”
得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方才还跪在地上的老实男子已迅速提起内力,并将其整个身子横过来,猛然向前面的四个蒙古人撞了过去!
其余三人早有警惕,是以,早就向旁躲了去。只那笑得张狂的背影宽厚之人后知后觉,被那老实男子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正着!
他不由勃然大怒,向那老实男子反手劈去。
那老实男子虽被人缚住了双手,但他微胖的身形却依旧灵活。
只见他边躲闪着那体型宽厚的蒙古人的进攻,边向李君瑶喊道:“师妹!还不快跑?!”
仍旧跪在地上的李君瑶,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了:方才,自己的大师兄贾宗林不是还要跟这几个蒙古人和解吗?怎得只这一眨眼的功夫……俩人就又打起来了?!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贾宗林说要跟这几个蒙古人服软应是缓兵之计后,再想从旁逃跑之时,却是为时晚矣!
因为其余的三个蒙古人早已绕至她的身侧,严严实实地截断了她的所有退路!
眼看着被捆的束手束脚的贾宗林马上就落了下风,躲在暗处的任雪婵既似是问身边的卫怀济,又似是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救是不救?!可是……我们两个人在这四个蒙古人手底下,也不一定能讨了便宜去啊!且,我还着实讨厌这李君瑶呐……!”
卫怀济见她犹豫不决,竟突然冷着脸出声道:“那你到底救不救?不救我可走了!”
见卫怀济真的转身要走,任雪婵急了!
她连忙捉住卫怀济的袖子、频频点头道:“救!救!我只不过想让那李君瑶在蒙古人手里多吃些苦头就是了!她是轩辕派李掌门的女儿,哪能不救?!她虽刁蛮了些……但好歹,民族大义未忘!如此英雄儿女,自是得救!”
二人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那个穿靛蓝色蒙古袍、头戴黑色抹额的蒙古人皱眉向这边迅速看了一眼,便立时出言呵斥道:“何人在那里?!”
卫怀济和任雪婵见敌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就也没打算再躲。二人齐齐从那块上面生着两颗山核桃树的大石头后面走出来。
且卫怀济更是边走边说道:“少布?呵!还真是多日不见呐!”
少布一脸雾色地看向卫怀济,见他长得柔柔弱弱,肤色微黑,鼻梁高挺,虽下巴瘦削,但两颊上少许的肉却又显得他有些稚气未退……
少布觉得此人确实有两三分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此时,贾宗林已被那身形宽厚的蒙古男子又一次制服,并重新按身跪在了地上。
李君瑶则在抬头看清同卫怀济一齐前来的任雪婵时,脸上略显惊讶。
不过,只片刻后她就将视线移向了别处,且神情间淡淡的,一副听天由命、救不救由你的样子。
任雪婵不仅看得生气,心下更是着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还在闹她的大小姐脾气?!哼!我好心好意来救她,竟看不到她一丁点儿感激涕零的模样!真是扫兴!
只是,不满意归不满意,这人……还是要救的!
接着,卫怀济忽然往前行了两步,嘴角间还笑得亦正亦邪道:“怎得?少布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呐!看样子……你是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可记得你们呢!”
任雪婵从旁看着这个十分不一样的卫怀济,心里的某根弦不知怎地、就被他刚才的那一抹带点儿邪气的笑容,给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任雪婵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再次抬眼,偷偷往卫怀济的脸上望去。m..cc
只见卫怀济指着最左面的那个脑袋上宽下窄、眼眶格外滚圆、眼球突出、长相奇特之人道:“你是擅用‘灵蛇鞭’的毛都合歹!”
又一指那个双手似鹰爪一般干瘪、身形格外瘦削高大的蒙古人道:“你是擅用‘苍鹰爪’的布日固德!”
再一指方才同贾宗林交手的那名身形过于宽厚、敦实的蒙古男子道:“至于你……则是精通‘猛虎拳’的巴拉!”
那四个蒙古人见卫怀济竟真的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和所擅长之招式,一时间不由面面相觑。
稍许片刻后,毛都合歹突然将他那两只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睛瞪地更圆些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便是那日我们在途经俞庆时,混在翁向身边的那个小药师!”
谁知,其余的三个蒙古人听后,不仅没有对此事表现出任何的吃惊,反倒刻意忽略了卫怀济的存在,直接一脸不屑地对着毛都合歹撇了撇嘴。
巴拉更是直言不讳地夹枪带棒道:“也亏得毛都合歹你当日躲了起来,才能看清这小子的模样!不然,我们今日都认不出这个臭小子到底是谁!差一点儿……我们就都要被他唬住了!呵呵呵呵!”
紧接着,少布和布日古德亦都紧跟着冷笑了两声。
毛都合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出声辩解道:“只因我……只因我太怕火罢了!当夜的那火鸟……实在是瘆人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