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济失望地摇摇头道:“唉!这鬼门峰弟子一问三不知……他根本不知碗儿是谁。”
任雪婵刚要觉得庆幸,一旁的秦桑榆却突然出声道:“卫少谷主可是要找那位,被‘医圣’卫可言炼成一身毒血的碗儿姑娘?”
卫怀济快步行至秦桑榆身前,一脸欣喜之色:“听秦姑娘的意思,定是知道碗儿的下落了?”
秦桑榆垂下眸子,神色不明地瞥了地上死相惨烈的“邪军师”申屠惊一眼,再抬头答道:“我爹……哦!也就是邪军师,在今日采完碗儿姑娘身上的‘赤练流沙毒’血后,就将她和‘医圣’卫可言,一同挂到了鬼门峰封顶的那棵桉树上。此事只有我知道,卫少谷主问旁人,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卫怀济赶紧抱拳道谢道:“多谢秦姑娘告知!卫某这就依秦姑娘所说,去峰顶救碗儿!”
秦桑榆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卫怀济见状,连忙追问道:“秦姑娘莫不是还有什么要嘱托卫某人的?”
秦桑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没有……只是想提醒卫少谷主……注意安全。”
“多谢!”卫怀济又抱了抱拳,转身就要离开议事厅,却被任雪婵一把拉住:“好你个卫呆子!此番去救碗儿,你又想一个人逞英雄,是不是?哼!这次你要是自己去了,我就寻个你不知道的地方躲起来,让你再也找不到我!日后,你就跟你的碗儿妹妹,相亲相爱地去过活吧!哼!”
卫怀济回头看向任雪婵,见她赌气中竟带着几分认真,便知她此话不是玩笑。
于是,他只得无奈答应道:“那……你就跟我一同去吧!”
“卫少谷主、任妹妹稍等!”沈一心不留痕迹地看了神色怪异的秦桑榆一眼,突然出声喊住卫、任二人,笑盈盈道:“如今,这边的事情已了,不如,就让沈某和刘少侠一同陪你们前往吧!正好,我十分好奇,这鬼门峰的峰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说完这句话后,沈一心便不由分说地拽起一脸懵懂的刘峥仪,同卫、任二人,一齐出了门。
“你……你们几个外派人,哪里认得鬼……鬼门峰的路?我……我带你们去!”不知为何,“牛头金刚锤”鲍汉,竟也莫名其妙地从后面跟了上来。
任雪婵回头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傻大个儿!你跟来做什么?你认识碗儿姑娘?”
鲍汉紧张地将两只手用力在前襟上擦了擦,再使劲儿咽了口唾沫,罕见地一脸娇羞道:“不……不认识!”
“不认识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任雪婵不耐烦地驱赶道。
“我……不……不回去!我怕你在鬼门峰迷了路,我……我给你带路!”鲍汉十分固执地解释道。
眼见着任雪婵又要发作,沈一心连忙从旁制止,再凑到她耳边,小声打趣道:“任妹妹,你是何时认识这位鬼门峰的‘牛头金刚锤’的?他似乎……很喜欢你呢。”
“喜欢我?”任雪婵诧异地往后跳了两步,满脸嫌弃道:“我才不要让这结结巴巴的傻大个儿喜欢呢!数日前,我和卫呆子曾被捉来鬼门峰过,而这鲍汉,就是那时认识的!我和他,不过几面之缘,他又怎么会这么快喜欢我?沈姐姐!你这回,怕是看走眼了!”
说到此处,任雪婵又故意将声音放得更低些道:“且沈姐姐……依我看,鲍汉这人,一定同飞火留明一样,是个只知道效忠自己主人的忠仆,他哪里又真的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如今,东方昭已死,他无处可去,无奈之下,才跟着我们的。毕竟,跟着我们,比跟着那群一心想要杀了他的鬼门峰弟子,要安全得多!”
沈一心若有所思地盯着早已冲到最前面带路的鲍汉的背影,面露疑惑道:“果真是这样么?”
任雪婵以为沈一心在取笑自己,便佯装恼怒道:“沈姐姐若再开这种玩笑,我当真要翻脸了!”
沈一心冲任雪婵鼓起来的雪白小腮上轻轻弹了一下,“咯咯”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你这样生气,我可不敢说了!”
沈一心十分确定,以“牛头金刚锤”鲍汉的功力,定能听清她与任雪婵之间的对话。可不知为何,他竟连头都未曾回一下,既不承认,亦不辩驳。
鲍汉就那么认认真真地带着沈一心四人,自那条狭窄的羊肠小道上,一路攀向峰顶。
且愈往上去,眼前的石梯,就变得愈发直立、陡峭!
此情形不禁惹得任雪婵连连惊呼道:“鲍汉傻大个儿!你……你这该不会是带我们去黄泉路吧?我这手上一个没力气,就要掉下去啦!”
鲍汉用一只手稳稳扒住石阶,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伸向任雪婵道:“你……你不要怕!有我在……这里,我……我不会让你摔死的!”
任雪婵见鲍汉说话虽结结巴巴,但其中的直率与真诚,却是无可比拟的。
她心中略有感动,手上却一把拍开鲍汉道:“我不过随口抱怨两句,哪里会真的掉下去?我并非那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市井弱女子。哼!你们这小小的鬼门峰,还奈何不了我!”
鲍汉见任雪婵说话时,模样格外可爱,一时没忍住,竟将头豪放向后一仰,爽朗大笑起来。
仔细听了半晌,任雪婵才突然奇怪道:“咦?你笑起来时怎么不结巴?你不应该是这般哈……哈哈……哈地笑么?”
见任雪婵当众嘲弄自己,鲍汉非但没生气,反倒一脸包容地回应她道:“确实应当这样……笑。哈……哈哈……哈……”
沈一心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任雪婵后背一下,语气中略带责怪道:“任妹妹!莫要揭别人短处。”
任雪婵冲沈一心吐了吐舌头,便听话地默不作声了。
五人又行过千余块儿石梯,在距离峰顶还有二十几块儿石梯时,沈一心才发现秦桑榆所说的那棵吊着卫可言和碗儿的桉树。
那笔直的桉树有六丈多高,其树干稍细,深色树皮,不算茂盛的扁圆形叶子,在风中萎靡作响。半开不开的黄色针形小花,洋洋洒洒地落满了被吊在树上的碗儿和卫可言的整个头上、肩膀上。再定睛一看,他二人脚下,竟直冲万丈深渊!
沈一心心中一紧:稍有不慎,他二人就会跌落峰底!且他二人此时垂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就在沈一心犹豫的功夫,卫怀济那边已经惊呼出声道:“碗儿!我们来救你了!”
听得卫怀济的呼唤后,被挂在桉树树枝上的那名娇小女子,忽然艰难地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对着卫怀济摇了摇头。
沈一心嘴中刚说出“不对!情况不对……”几个字,卫怀济就已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他纵身一跃至桉树的枝桠上,伸手想要解开绑在碗儿手上的麻绳,却陡然发现,自己背后不知何时竟罩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来。www..cc
卫怀济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任雪婵用极其颤抖的声音,语无伦次地提醒他道“怪……怪物!卫呆子!小心!那东西……在你后面!啊!卫呆子!你脚下的树枝……树枝快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