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细看窦文鹤对付任雪婵的招式,竟与对付沈一心时的完全不同!
对付沈一心时,窦文鹤所出招式皆是直进直出。
而对付任雪婵时,窦文鹤的每个出招,却都是迂回辗转的!
比方说,窦文鹤的最终目是要攻击任雪婵项背。
但一开始,他并不会直指任雪婵项背,而会先以点胸之式吸引任雪婵的注意,再用右手猛抓她左臂。
就在任雪婵以为窦文鹤要攻她左腰时,窦文鹤才突然绕至她后方,对准其项背狠狠拍了下去!
“你耍赖!”任雪婵吃痛,连退五六步,用一双美目愤怒地瞪着窦文鹤:“你……你对付我的招式,怎么与你方才对付沈姐姐的招式完全不同?!”
“哼!”窦文鹤见沈一心那边没有再与自己动手的意思,便也暂且收手,对任雪婵捻着两根鲶鱼胡须,轻蔑道:“你心思单纯,我用复杂招式,你自然无法招架!而她……”
说到这里,窦文鹤忽然伸手对沈一心一指:“哼!而她心思复杂,凡事总需思虑个一二三,才肯出手。故,我便用直来直去的法子对付她!”
闻言,沈一心与任雪婵齐齐心惊:这个窦文鹤,我们与他从未谋面,他却对我们的性子了如指掌!
想到这里,沈一心忽然开始凝神盯着窦文鹤的脸,若有所思。
“不过……”窦文鹤忽然话锋一转,面色有些鄙夷地对任雪婵道:“不过沈一心的功夫比你高,就算我知道她的性子,甚至有对付她的法子,也难以胜她。而你……嘿嘿!”
窦文鹤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在瞧不起任雪婵!
因为他的意思是说,任雪婵的功夫不如沈一心,故,窦文鹤才能对她一击即中!
话,虽是实话,但在任雪婵听来,却格外刺耳。
于是,她当即暴跳如雷道:“你得意个什么劲?!你不是也没赢了我沈姐姐吗?!”
任雪婵本想借机羞辱窦文鹤,但谁知,窦文鹤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倒直接将两手一摊,坦然承认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胜不了她。大不了……她身上的‘焕音丸’……我不要了。”
“嘻嘻!”
窦文鹤话音刚落,就听其身后响起一阵略带嘲讽的笑声。
窦文鹤回过身去,发现一脸巧笑嫣然的沈一心手里,正提溜着一个精致的小红布袋左右摇晃。
她抬眉问自己道:“窦堂主当真不要这焕音丸了?”
窦文鹤听沈一心的口气格外意味深长,心中不由稍稍一慌。
但他面上仍强装淡定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沈一心故意十分夸张地点点头,在发出一个长长的“哦”音后,又意有所指道:“窦堂主可能不知,这焕音丸……我可是还有足足二十粒呢,足够窦堂主你……再支撑一段时日了!”
听到沈一心的话后,除窦文鹤之外的其他人,皆不明所以。
“支撑……什么一段时日?你别胡说!”窦文鹤忽然面色一沉,低吼发怒道。
沈一心将那装着焕音丸的红色小布袋故意在手里向上抛了两下,才重新收入怀中,两眼笃定地盯着窦文鹤道:“窦堂主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窦堂主想杀了我,抢走我身上的焕音丸,其实……并非为了去换钱吧?”
“沈姐姐!这个窦文鹤视财如命,他抢焕音丸自然是为了换钱!沈姐姐怎么又突然说到这个?”任雪婵方才被窦文鹤拍中后背一掌,经过稍稍调气后,此刻已经好了大半,甚至,都觉察不到有多疼了。显然,窦文鹤并未使多少力气。故,任雪婵才能精神奕奕地向沈一心追问。
沈一心见窦文鹤听到自己的话后,面色又下沉了三分,不禁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于是,她当即向殿中众人发问道:“你们当中,可有人听过玲珑派‘红丝长老’的名头?”
殿中一部分是铎蠹朝臣,对于大祯武林之事,知之甚少。
而任雪婵、陆非适、武霖铃三人是武林后辈,对多年前的事,亦少有耳闻。
聂远征跟着林太后常年幽居深宫,对江湖人、江湖事一向一知半解。
至于自小就养尊处优的唐御,就更不用多说了……他知晓的,一向都是各门派的丑闻和花事,对于正经的人和事,他大多一概不知。
故,沈一心看了一圈儿下来,最终只有被点了穴道、绑起来、扔在一边的“旧珠禅师”礼贤和“哭行僧”忘志点头应道:“我们知道‘红丝长老’!”
见状,“黑心道士”时料忍不住鄙夷地瞪了那两人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责怪这两人没气节。毕竟,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曾听过红丝长老的名头。只不过,他“黑心道士”时料,并不屑于开口回答罢了。m..cc
可就算时料的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礼贤和忘志也不去管他,他们抢着作答道:“红丝长老乃多年前的天纵奇才!我记得,在红丝长老十五岁时,就能勇挫各路高手,获得玲珑派‘红丝长老’的称号!要知道,当年那场比试的参赛者,比她年纪大的人,比比皆是!可她对此却无所畏惧。一路过关斩将,拿下了比试的头名!”
“是啊!”没有机会插话的“哭行僧”忘志点头附和道:“红丝长老确实厉害!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
“我记得,当时玲珑派的掌门人,还是岳仁子。岳仁子对这位天赋异禀的长老,那可真是极尽喜爱、珍惜之情!甚至,最后还不惜将他毕生心血的凝结:《和銮经》借给红丝张老一阅。”“旧珠禅师”礼贤补充道。
“可……”说到这里,“哭行僧”忘志忽然神色一凛,将两只眼珠子努力转向礼贤那边道:“礼贤师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是不是就是那回,红丝长老将《和銮经》归还时,《和銮经》里的内容开始变得残缺不全了?”
“不错!”礼贤解释道:“当年,武林中人都说,是红丝长老偷走了《和銮经》里的缺失页……”
“偷了就偷了!那《和銮经》不就是岳仁子写的吗?他再依样重新写一本就是!这还不简单?”一直在聚精会神听故事的任雪婵突然插嘴道。
“你说得倒轻巧!”礼贤白了任雪婵一眼,接着解释道:“红丝长老当时不仅偷走了那些缺失页,人也跟着失踪了。岳仁子痛失爱徒,颇受打击,不出两日就死了!哪里有空重写什么《和銮经》?!”
“痛失爱徒,就……伤心、难过……死了?!”对于这种死法,任雪婵当真是闻所未闻。
其他人也一样。
“是啊!”礼贤感叹道:“只因当年岳仁子为培养这个徒弟,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精力!可她却只字不留地就那么跑了?!想想……确实令人生气……”
在礼贤和忘志说话时,沈一心一直在旁偷偷观察窦文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