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既了解到沈一心不是敌人,很快就有将领迫不及待追问沈一心之前所说。
东方嵯亦面露三分欣喜之色道:“之前就有传闻说紫珠将军聪慧过人,莫不是,紫珠将军已经猜到了……奸细是谁?!”
沈一心环顾众将领一眼,发现那个人的脸色变了,才回过身来,向东方嵯发问道:“东方城主,若在下没猜错,东方城主手底下的将士官阶,应当都是按前朝所制吧?”
东方嵯不明白沈一心问这话的意思,犹豫再三后,终点头应道:“不错!毕竟,我们秦城远在大祯千里之外,总得弄一套自己的官阶才行!”
东方嵯很怕,沈一心怀疑自己在秦城拥兵称王,更怕大祯的林太后知道此事,会不高兴,所以,才犹豫了一下。但后来想到,此事属实,哪怕自己不说,沈一心终有一天也会知道。与其那样,还不如痛快应下,好让沈一心明白自己的坦荡、清白之心。
沈一心看出了东方嵯的不安,她半是安慰,半是试探道:“东方城主不必紧张,你们秦城在前朝时就迁到荒钚来了。虽说你们是汉人,与我大祯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但严格意义上来讲,你们已经不算是我们大祯的子民……”
“紫珠将军这话什么意思?!”此等关键时刻,东方嵯最怕听到沈一心说秦城同大祯没有干系。因为,眼下整个秦城孤立无援,倘若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祯也不肯伸出援手的话,那他们就只剩一个灭亡的结局。故,无论如何,东方嵯也得抓紧沈一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紫珠将军可别忘了,前两天,我给你们一行人提供了落脚处,你还欠我一份恩情!”怕沈一心对整个秦城弃之不顾,东方嵯只好搬出救过刘峥仪等人性命一事。
沈一心当然不会忘,她淡淡笑道:“东方城主说得什么话?东方城主的恩情,我等自然记得,并必当报答。我方才想说得是,就算你们秦人已经在荒钚定居多年,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我们大祯的子民了,但我们大祯……也绝不会对外族欺负汉人一事置之不理!”
东方嵯从沈一心嘴里得到这样一番肯定的回答,一直紧绷的神经才陡然间一松:“紫珠将军能这样想……东方甚是欣慰!之前,倒是东方某人……小肚鸡肠了。”
波多罗索那边对第四回合的比试催得急,无奈之下,东方嵯只得命人先给波多罗索送去一块儿止战牌,说烧完一炷香后再比。
东方嵯正是想趁这休战的功夫,揪出奸细。
沈一心看了看东方嵯,伸手拦下那名负责送止战牌的秦人士兵,道:“你去告诉波多罗索,毋需休战一炷香,只要一盏茶功夫即可!”
那士兵扭头看东方嵯脸色,东方嵯冲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士兵便依言去了。
“紫珠将军好大口气,只用一盏茶功夫就能揪出我们当中的奸细?哼!依邹某人看……紫珠将军有些说大话了吧?”第一个对沈一心提出质疑的是昭武校尉邹成栋。他瞪着一对不大不小的三角眼,有些轻蔑地看着沈一心道。
沈一心淡淡扫了邹成栋一眼,不慌不忙地向东方嵯询问道:“不知这位将军是……?”
东方嵯连忙报上邹成栋名号,沈一心从容应对道:“好!倘若这位邹校尉不信,那沈某就证明给邹校尉看。”
“怎么个证明法?”听了沈一心的话,不止邹成栋好奇,其余的将领也十分好奇。
沈一心道:“若按前朝官制,邹校尉这官职,该属正六品上,对不对?”
邹成栋昂昂头,满脸骄傲道:“是又如何?”
对于邹成栋的反问,沈一心不做回答。
她直接冲邹成栋身边的一位副将掌心向上,道:“沈某斗胆,暂借将军的红缨头盔和银色铁甲一用。”
“你用这个作甚?”虽邹成栋和众将领对沈一心的这个要求十分不解,但在获得城主东方嵯的许可后,那位副将还是乖乖将自己的头盔和铁甲解下,递到沈一心手里。
在秦城军中,若官居正职,便穿金甲,戴金盔。
若官居副职,不论品阶,皆穿银甲,戴银盔。
众人皆不知,沈一心特意向一名副将借来银盔、银甲,到底是为何意,只能齐齐看向她,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
沈一心将银盔、银甲穿戴整齐后,便礼貌走至城楼东南角的位置,对站在那里的四位将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道:“烦请将军们让一让。”
那四位将军不明就里地往城楼内部挪了挪,沈一心才抬脚迈至方才他们所站的那个位置上。
随后,她用右手搭个天窗,往城楼底下望了望,再故作夸张地回身道:“哇!站在这里的人的一举一动,能被底下的荒钚军,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东方嵯闻言,似是立时察觉到了什么。
他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沈一心身边,往城楼下探出半个身子才吃惊发现,城楼东南面底下的防视栏杆(防视栏杆是秦城人专门装在城楼周边的一种木质栏杆,这种栏杆的作用就是防止在城楼底下的敌人,偷袭或是窥探城楼内的将领),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人偷偷抽掉了几段。荒钚兵透过那些被抽掉栏杆的空隙,刚好可以看见方才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武将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发现让东方嵯整颗心一寒:那个贼子……就是靠这个办法来向荒钚人传递消息的吗?看来,他做奸细,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唉!我用人不察,害了王志安三员大将,实在失职!
“你别在那里阴阳怪气!你要有真本事,就说说那人是通过什么方式向荒钚贼传递消息的!”昭武校尉邹成栋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沈一心毫不含糊地应下,再对邹成栋略带挑衅道:“沈某眼下正要演示如何传递消息给荒钚人呢!可沈某不知……要传递哪位将军下去应战第四回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