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沈一心眉头紧锁,似是还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
武霖铃蹲下身子,快速收起地上多余的黑钢丝,盖起黑匣子,再奔至沈一心面前问道:“什么……还不够?”
“嘘!”沈一心忽然将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双唇上,再伸出去指指那块儿城主碑,不无担忧道:“你看那里。”
武霖铃依言看过去,发现那城主碑竟有微微晃动之意。而晃动的城主碑背面,还不断传来高昂的“戳噫”“戳噫”声!
(“戳噫”在荒钚文中,等同于汉文喊号子的声音,类似于“一、二”、“一、二”)
“不好!”武霖铃连忙低叫一声,同时面目惊恐地看向沈一心。
“没错!”沈一心边用两只眼睛继续搜寻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边解释道:“我们中原有句老话,叫做墙倒众人推!刚移过去的‘东城门’虽有两万多斤重,但总体上来说,它没有吃力的地方,根本就不够牢固。而荒钚兵人数众多,只要他们不断往上加人,那推倒这块儿城主碑,就是早晚的事!”
听沈一心这样说,武霖铃顿有火烧眉毛之感。
“有了!”沈一心往西跑了几步,眼一瞥,总算找到了一件令她满意的东西。
那是一根立在牌坊门口不远处、约五六丈高的半人粗实木杆子。【1】
【6】
【6】
【小】
【说】
那杆子本是用来挂旗子的,但沈一心此时却突然单手一挥,将那根杆子应声放倒。
随后,沈一心更是喊来武霖铃和陆非适两人,把那根旗杆抬到堵住东城门口的城主碑那里去。
“义姐!你真真是聪明!”待那根旗杆往城主碑那里一笔划,武霖铃当即就明白过来沈一心要做什么:“有了这根杆子,就算那些荒钚兵再多,也是进不来啦!”
沈一心冲武霖铃笑笑,道:“武妹妹你这么快就发现这根杆子的妙用,也不差啊!”
说完,两个人会心一笑。
“什么啊?你和我师姐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被冷落的陆非适颇感好奇地凑到沈、武两人面前问道:“这杆子有什么妙用?而且……怎么?我听你们的意思是,只用这一根杆子,就能抵挡几万荒钚兵的进攻?这……有些太儿戏了吧?”
武霖铃鄙夷地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就你那个笨脑子,这种事,根本没必要知道。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武霖铃与陆非适斗嘴的功夫,沈一心已用自己的脚步测量出了旗杆距离城主碑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五丈四尺。
随后,沈一心吩咐武霖铃与陆非适将那旗杆抬到她所站的位置,再将旗杆放倒。
“咚!”
旗杆的另一端倒在城主碑上,发出一声闷响,并稳稳顶在城主碑自上而下、下沉两尺有余的地方。
如此一来,那高六丈的旗杆与倒下后、宽两丈的城主碑,便组成了一个牢固的三角之势。
端得是一个坚不可摧!
见沈一心单脚抵在撑住地面的旗杆的那一端,陆非适登时恍然大悟:“师姐!原来,这与你小时候和我打架,打输了便躲进屋里,再用木棒顶住屋门,让我无论如何也进不去,是一个道理!”
沈一心笑道:“陆师弟!我早就教过你!这世间,最稳固的便是这种三角之形。只要精确计算好它们彼此之间相隔的距离,必定牢不可破!”
“师姐的确教过我!”陆非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应道:“只是,突然间将那小房门换成大城门,我就立时忘了!”
“戳噫!”
“戳噫!”
似是秦城外的荒钚兵发现了这城主碑变得比之前更加稳固了些,便导致他们推将起来,更加用力。
“陆师弟!你力气大!快去移些重物过来,抵住我脚底下的这段旗杆!”
听了沈一心的话后,陆非适不敢含糊。
他当即伙同几个秦兵,去南面胡同的后头,迅速搬了许多抗洪用的沙袋过来。
他们将沙袋密密实实地堆在旗杆的尽头处,一直堆到几百袋沙袋全用完,才算完。
沈一心拍拍手,发自肺腑地长舒一口气,道:“行了!这下总算安全了!”
“可是义姐……”武霖铃突然上前质疑道:“倘若荒钚人用炸药的话,这东城门……不还是保不住吗?”
沈一心道:“方才我已经私下里问过东方嵯了。他说为了保证这座城主碑能永远流传下去,在建造之初,便特意用了炸药都炸不碎的方基岩制成。所以,无论荒钚人用多少火药,都炸不碎它!”
“原来是这样!”武霖铃听后,眼睛里透露着掩盖不住的兴奋:“那眼下,东方嵯他们只需解决掉闯入秦城的那一万荒钚兵就成了!”
“可惜……”沈一心突然神情衰落地望着北城门那边,口气里尽是惋惜道:“秦城暂且是安全了没错,只是可惜了崔明亮和卓聪那三千余人的性命……”
荒钚兵能一路杀到东城门,也就是说,负责在北城门那里截断他们的崔明亮和卓聪等三千人……早已死了。
“唉!”武霖铃也跟着长长叹口气,继而紧了紧身后的那个黑匣子,眉目间不无愤慨道:“所以说,我最讨厌战争。没事总打来打去做什么?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我总觉得……”沈一心定定看着整条街上缠斗在一起的荒钚人、秦人,嫣红的嘴唇里慢慢往外吞吐道:“波多罗索攻打秦城的理由,并不只是为了求财……”
“这话怎么说?”武霖铃不解。
沈一心看她一眼,谨慎分析道:“荒钚地处戈壁、荒漠之地,周围并无其他国家。故,荒钚便不需做过多充盈国库、招兵买马的举动。再者,荒钚人允许秦城的汉人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数百年,又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攻打他们?倘若真的只是为了求财,那荒钚人要这么多财物做什么?”
武霖铃笑道:“义姐!看来你当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这世上,哪会有人嫌钱多?”
沈一心神色郑重地摇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