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卓雅忽然后退两步，拉开与沈一心的距离，在认真打量了沈一心一番后，才肯定道：“比你也美！”

    听了卓雅童言无忌的话，沈一心忍不住笑笑，耐心道：“嗯。这天底下比我美的人多了。小丫头，我已经知道你那贵为荒钚王后的大姨母很美了。可眼下我们要说的，不是波多罗索要的那钥匙和地图一事吗？怎么说来说去，却说到你大姨母身上了？”

    “不，不是。”卓雅摇摇头，认真看着沈一心道：“这就是一件事。”

    “一件事？”同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说话，沈一心顿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因为，她竟然有些听不懂卓雅的话。

    于是，便当即苦笑道：“怎么会是一件事？你大姨母美归美，但又怎么会同钥匙、地图，有一星半点儿关系？”

    “我大姨母快死了。”卓雅忽然蹦出的一句，更让沈一心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沈一心就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

    要知道，在沈一心生活的那个朝代，不论是哪国王后病危，全国上下都要息兵、停工，切忌外伐。

    但那个波多罗索，却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难不成，是他与王后的感情不好？

    “荒钚王与我大姨母的感情很好。就算……我大姨母比他大了二十岁。”像是知道沈一心心中所想，卓雅很快便用几分透着成熟的口气道：“我母亲与我大姨母，同为箬尔落族中人，也就是天选王后之族人。当年，嫁给波多罗索的，本应该是与波多罗索年纪相当的我母亲阿鲁娅，但我母亲那时心属我父亲，波多罗索又对我姨母一见钟情，所以，两人就和平地取消了这门亲事。虽然波多罗索与我母亲的亲事取消了，但他也没能顺利娶到我姨母。因为，我姨母那时早已嫁给别人好多年，还生了两个孩子……”

    听到这里，沈一心已经颇为震惊。

    她没想到，堂堂荒钚王后，在嫁给荒钚王之前，竟还同别人有过一段婚姻，且还同那人……育有两个孩子！

    这等事，若放在思想封建的大祯，怕是会被大多数人所不容。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就算放在荒钚这个边陲之地，怕也会有不少指责波多罗索的流言蜚语。

    但厉害的是，波多罗索竟然把这些流言蜚语都扛下来了！并且，最终还顺利娶到了卓雅那位姨母！

    这是何等的偏爱与魄力？！

    说实话，单凭这一点，沈一心对波多罗索还是有些佩服的。

    然而，佩服归佩服，波多罗索是秦城侵略者这一点，却永远不会改变。

    毕竟，是他带给了整个秦城百姓磨难！

    “后来，波多罗索许给我大姨母的丈夫一家高官厚爵，她那丈夫便将我大姨母献给了波多罗索。只是，谁都没想到，波多罗索会立我大姨母为后，并且还恩宠了她多年，没再娶一个妾室。”说这几句话时，卓雅小小的眸子里，竟折射出一点儿懵懂、希冀的光：“我母亲同我父亲恩爱，我大姨母同荒钚王也十分恩爱，我本以为，我长大了，也会有一个这样幸福的家，可谁知道，竟被我那个哥哥……都给毁了！呜呜！”

    说起侵犯她的哥哥颜赞，卓雅忍不住失声痛哭。

    又怕波多罗索的人发现她，就只能扑到沈一心怀里，将脸枕在她胳膊上，浑身抖动地抑制痛哭。

    沈一心伸手，自后面轻轻摸着卓雅小小、圆圆的脑袋，满眼心疼。

    “你恨他吧？”沈一心问。

    这“他”，指得自是卓雅的亲哥哥，颜赞。

    “恨！恨死了！”卓雅没有抬头，依旧把脸深深埋在沈一心身上，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亲手杀了他！”

    “那……我帮你杀了他。”沈一心这话里，没有反问，没有疑问，只有肯定。

    “你……说真的？”听到沈一心说的话，卓雅禁不住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你和我非亲非故，你愿意帮我报仇？”【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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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说】

    “愿意。”沈一心的回答简短，却有力。

    “为什么？”卓雅擦了把脸上亮晶晶的泪珠，感到十分不解。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和你一样，讨厌禽兽。”沈一心低头对卓雅笑笑。

    “可……”见沈一心这般真诚，卓雅忽然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可我之前还想着要杀你……”

    “这件事，方才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又不是真的要杀我……我不会介意的。”沈一心的语气里尽显大方。

    “不！不是方才……是之前！”卓雅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就是看起来着急了些。

    “之前？”幸好，沈一心对她十分有耐心，她冲卓雅又笑了笑：“之前你都不认识我，如何杀我？”

    “七武士去荒漠杀你那次！其实，当时父亲、母亲，还有我那个……禽兽哥哥是想让他们活捉你的。但我想着，只要你死了，颜赞就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便对七武士假传了命令，让他们……杀你……”卓雅说这话时，有些试探，有些小心翼翼。

    听到卓雅的话后，沈一心先是吃了一惊，之后便眼带笑意地看向她：“当时，你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那我问你……你现下还想杀我吗？”

    卓雅认真想了一会儿，才摇头答道：“不想了。你是好人。既收留我，又要帮我报仇，我再也不会杀你了。”

    “好！那我就原谅你。”沈一心伸出右手，同卓雅冰凉又瘦小的左手握了握，满脸真诚道：“以后你和我就是家人了，过去的、不好的事……都不许再提。”

    听到沈一心不计前嫌，且还认她做家人，卓雅此时小小的心里，竟迅速长出一颗极为稚嫩、欣喜的种子来。

    她毫不认生地将头拱到沈一心怀里，轻轻蹭了两下，才重新站起身来，一脸坦诚道：“好！既你把我当家人，那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对你藏着、掖着。方才我说，波多罗索攻打秦城，想从东方伽锁手里得到什么钥匙、什么锁，真的同他与我大姨母恩爱这件事，是一件事，我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