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小枫微讶的表情，谭卓立马回神：“对不住赵姑娘，我不是对你生气，只是想到一些往事，忍不住心情不好。”

    谭卓叹了口气，顺势往下说：“其实我和表姐的感情非常好，尚在闺中时，几乎每天都要黏糊在一起。后来我们各自出嫁，一个嫁给文官，一个嫁给武官，按理说都算嫁的不错，只是没想到，表姐嫁的人太不是东西了！”

    说到这，谭卓恨恨咬了咬牙，“一直听说表姐的丈夫是端方廉洁的好官，待人品性也都甚佳，想来表姐的婚姻也会幸福美满……可等将军调职到越城郡，我跟过来后，才知道表姐的丈夫宠妾灭妻，将中馈大权一应交给了妾侍！这将我表姐置于何地！”

    谭卓不自觉地握紧了拳，脸上满是隐忍的怒气。

    见状，赵小枫趁势提了嘴：“我先前看到郡守夫人在首饰铺卖嫁妆……”

    谭卓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神情里多了抹心痛：“表姐这些年，除了靠我暗中支持外，都是靠卖嫁妆首饰过活。”

    赵小枫不解地问：“可郡守夫人的娘家并不是毫无根基的；她的表妹，谭夫人您又是将军夫人，虽然将军职衔不如郡守高，但手握兵权，文官轻易不敢惹……为什么没有人帮郡守夫人撑腰呢？”以至于让她落到只能变卖嫁妆过活的地步。

    “哎，”谭卓叹了口气，“赵姑娘你没有嫁过人，自是不懂这里面的无奈呐……”

    谭卓正要和她解释其中缘由，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儿也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及笄谈婚论嫁，也需要多了解了解这些事情。

    遂，她吩咐下人：“来人，去把小姐叫来。”

    “是。”

    没一会儿，得到解放的邓婉婉欢天喜地朝花园跑来：“娘，您怎么大发慈悲放过我啦！是不是赵姐姐帮我求情了？”

    说着，她直接坐到赵小枫身边，亲昵地挽着她，“赵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时候能和我出去玩？”

    “给我坐好咯！”谭卓拎起坐没坐相的女儿，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坐下，“你不是奇怪表姨身为郡守夫人，为何日日愁眉苦脸，还只能靠我们接济度日吗？”

    闻言，邓婉婉敛起嬉皮笑脸：“因为表姨的丈夫是个渣男，宠妾灭妻！要我是母亲，直接上门给渣男一个教训！让他再也不敢欺负表姨！”

    “你以为我不想？我比谁都希望你表姨过的好。”

    谭卓瞪了眼天真的女儿，继续接着先前的话，“郡守虽然宠妾灭妻，但他的妾侍也就是如夫人，为他生了三个儿子，表姐身为正妻却一无所出；他们既没有打骂表姐，也没有休弃赶走她，娘家人就算是想给表姐撑腰，也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表姐无法生育，娘家若是和夫家撕破脸，表姐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赵小枫沉默。

    她知道这个朝代女子地位本就低下，再加上无法生育这一条，一辈子都能被戳脊梁骨。

    哪怕郡守夫人占着正妻的名头，多年无所出，不被休弃已是郡守仁慈，娘家人的确没有理由出头。

    “而我和郡守夫人只是表姐妹，总不能怂恿她和离；就算真的说服她和离了，也没地方安置她。最关键的是，我表姐她自己不愿意……”

    谭卓的声音都低沉了下去，“表姐曾经还对丈夫有憧憬，但是这么些年，她早就心死了；而她又没有孩子，愈发没了盼头，这样孤寂无所依的日子于她来说不过是煎熬罢了。至于是留在郡守府挨日子和回娘家挨日子，并没有区别……”m.166xs.cc

    “所以娘家不但不能给她撑腰，还要注意不能太插手郡守府的事情，以免惹怒郡守让表姐的日子更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