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妆凑近他瞧瞧，试着问：“是不是考试考砸了？”

    除了考试，很难有什么事让他不开心。

    荆红日立刻抬头，大声说：“哪有？”

    没有吗？

    那是为什么？

    荆红妆诧异。

    荆红日被她一双眼睛盯着，心里一虚，低下头说：“明……明天才考……”

    所以，不是没有考砸，是压根还没考？

    荆红妆一愣，伸手狠狠在他脑袋上揉几把，咬牙说：“你哪里像我弟弟？”

    “怎么不像？都说我和你长的最像了！”荆红日立刻跳脚，急的脸都红了。

    “我可没你这么笨！”荆红妆翻个大白眼，进屋里去了。

    荆红日急的红了眼圈儿，追进屋里说：“我……我只是没有你聪明，可是……可是我尽力了，就是听不懂怎么办？”

    “听不懂，是因为底子薄，不是你脑子笨。”陆垣摇头，瞄一眼荆红妆，心里开始担心。

    这丫头怎么教小孩子的？

    哪有这么打击的？

    荆红日也倒罢了，难道以后小思远和小盛夏，她也这么教？

    那可不成！

    陆垣一句话，荆红日立刻感动，可怜巴巴的说：“是啊姐夫，前几年，姐姐不去上学了，也不管我，我……我底子怎么可能好？现在……现在又嫌我笨……”说着说着，还真的委屈起来。

    陆垣微笑说：“你才多大？如果愿意，有姐姐教着，完全来得及赶上。”

    荆红日咬唇，低下头用脚搓地，低声说：“村子里的人都说，姐姐很快要走了，又……又不管我了。”

    “这是哪来的话？”荆红妆吃惊的问。

    “难道不是？”荆红日嚷起来，红了眼圈儿说，“说是你参加了高考，如果考上就是城里人了，当然是要到城里读书去。就是考不上，你也要跟着姐夫走了，要不然，又怎么会把手艺教给那么多人？”

    荆红妆：“……”

    虽然这是真的，可是，她也没说不管他啊。

    只是看着他泛红的眼圈，突然发现，原来她以为的安排，却不是他想要的。

    荆红妆稍稍一默，拉着他过来，认真的问：“红日，你是想好好上学，以后也和姐夫一样出去上大学？”

    荆红日咬着唇，低声控述：“你说我笨！”166小说

    “小子还记仇！”荆红妆在他脑袋上敲一记，瞄一眼陆垣说，“明天的考试怕是没办法了，只是等你考完，让姐夫再考考你，找找你的不足，瞧从哪里可以补。”

    找姐夫啊？

    荆红日抬头瞄一眼陆垣。

    这个姐夫，虽然说话都不大声，可他总有些怕他。

    陆垣听荆红妆一句话就把这活儿丢了给他，含笑向她瞄一眼，点头说：“嗯，今天你先好好儿的复习，回头我给你瞧瞧。”

    “好！”荆红日立刻答应，忙跑回自己屋里复习去了。

    荆红妆瞧着，愣一会儿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想好好学习了？”

    “当然是从我们高考开始。”陈小妹耸肩。

    “我们高考？”荆红妆问。

    陈小妹点头说：“我们高考回来，村子里的人议论好几天，说我们要考上了，就是城里人了，就不回来了，想来是他听了进去。”

    他想好好上学，考出去是为了找她？

    荆红妆愣一会儿，轻声说：“这个傻孩子。”

    只是这一瞬，心里暖暖的，软软的，说不出的欣慰。

    不管他学成学不成，至少这个弟弟没有白疼。

    从第二天开始，何大嫂、马大姐加上一个陈小妹，从吃过早饭开始，就火力全开，抓紧时间赶制糕点，见荆红妆也过来，何大嫂推她说：“我们三个忙得过来，你看着孩子就行。”

    荆红妆笑说：“这几天有陆垣，我能轻快几天。”

    昨天两个孩子看陆垣的眼神还很陌生，今天就已经能腻在他怀里“咯咯”笑了，尤其是小盛夏，原来除了她和陈小妹，那是别人一碰就哭的，居然能在他怀里睡着，也是一桩奇事。

    没人的时候，陈小妹悄悄说：“这小满满，可是自己选的爸妈，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好像有点道理。

    荆红妆点头。

    腊月二十六之前的几天，荆红妆都是指导何大嫂和马大姐各种口味的鸡做两三只，从二十七开始，叫了村里几个干活利索的男人女人们，把鸡舍里的公鸡只留了两只用来打鸣，剩下的全都宰了，全部按整鸡烹制了送进县里去。

    荆红日养了半年，瞧着心疼，躲在屋子里哭了一场，哭完一抹眼泪，又接着看书。

    吃饭的时候，荆红妆见他眼圈儿红红的，桌子上有鸡下水做的菜，却筷子都避开，只是默吃些素菜。

    这家伙喜欢养鸡，却不喜欢杀鸡卖钱？

    荆红妆自己琢磨，倒也没问。

    今年的除夕，比去年更加热闹，大家也不去打谷场了，都自发跑来河滩，早早垒起一个超大的旺火，沿着河面破开冰，插上一大排的火把，把河滩照的极为明亮。

    向九明看到，忍不住叹气说：“你们都来河滩上，这过年敲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