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妆好笑，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肚子：“要不是我结婚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被人骂死才怪。”

    洪雪兰又问：“明继恒知道？”

    “是啊，他和我丈夫很熟悉。”荆红妆耐着性子答。

    洪雪兰沉默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对不起，我……我误会了你。”

    这个洪雪兰，不恋爱脑的时候，倒也不是个不讲理的。

    荆红妆点头：“不要紧，你现在知道了就好。”

    洪雪兰“嗯”的一声，向后边挤在一起议论的男生们看去一眼，又迟疑的说，“其实……其实我也……我也学过画画儿的……”

    荆红妆笑说：“如果你想帮忙，向山鸣他们几个说就行。”

    洪雪兰咬一咬唇，眼里都是挣扎，隔一会儿摇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她不是不想帮忙，但不是想赚钱，只是很羡慕大家气氛融洽的去做一件事，只是她却没有勇气像荆红妆一样，和一大群男生在一起，如鱼得水。

    或者，这是未婚和已婚的区别？

    洪雪兰不明白，荆红妆却知道。

    这个时代的人，男女之间还是很封建，不要说和一群男生一起有说有笑，就是坐个同桌都会被人起哄，只是她多活一世，经历过几十年后男女边界打破的时代，才没有那么多顾忌。

    她也明白洪雪兰为什么要特意和她说，她分明是希望她能带着她融入那一群人，借机接近明继恒，可她也只能装不明白。

    很简单，她不愿意让明继恒为难。

    之前男生们琢磨做折扇，在做的得心应手之后，发现凭着四个人四双手，即使再加上别的同学帮忙，也做不出多少，干脆找古少杰雇了两个做手艺的，用了荆红妆原来做拖把的小院，专门打磨扇骨，男生们自己专门制作扇面。

    进了五月，天渐渐热起来，罗筝找了父亲，第一批折扇送去了百货商店，十几天后得到反馈，销售居然不错，男生们的热情更加拉高，立刻讨论要多些扇面的花样。

    菜园子那边，库房改建好之后，陈小妹找牧心迪帮忙搞了两张票，自己出钱买了两台缝纫机，雇了两个手巧的大嫂，这几个月下来，小背包已经做好几批，每批一百个，整体送去百货商场，虽然比斜挎的帆布军绿书包贵五毛钱，却很受欢迎，几乎是后一批还没有做好，前一批已经卖完。

    罗筝一边帮忙把做的更加精致的扇子装进陈小妹用软布做的扇套里，一边说：“以前我爸成天愁货源，说那百货商店好多柜台空着，我说的时候，他只是想你们的东西送去，占个柜台慢慢的卖，哪知道就会这么受欢迎。”

    叶山鸣却有些遗憾的说：“只是我上次去转了转，听到有几个小姑娘问有没有女孩子用的，问了好久，还是没买。怎么这扇子还分男女？”

    荆红妆取一把扇子，展开来看，见扇子长一尺有余，扇面画的是一幅泼墨的山水。再展一把，上边是草书写的一首诗。又展一把，是一幅花鸟的水彩画，微微点头说：“这扇子小姑娘拿在手里，确实大了点，这扇面也更偏男性的喜好。”

    陈小妹也展开一把，在前面扇了扇，叶山鸣看看她，见她胳膊伸长，用着有些吃力，点头说：“嗯，扇子是有点大。”

    “你的意思，做的小一点？”高松泉向荆红妆问。

    “不止要做小一点，还有这扇面，画一些可爱有趣的。”荆红妆说。

    “比如呢？”扇子做小容易，几个男生可都不知道小姑娘用的扇子应该画什么。

    荆红妆指指罗筝和陈小妹，笑说：“眼前就有小姑娘，问问她们喜欢什么？”

    罗筝也展一把扇子看，却是工笔细描的亭台楼阁，就说：“如果画成小猫小狗，或者仕女图，应该可以。”

    “是啊，小姑娘都喜欢可爱的。”许国安像是开了窍，“我们找些手绘的小人儿书来，从那里找图来画。”

    高松泉拍下手：“那我们定了尺寸，赶制一批小一码，扇面可爱的出来。”

    大家立刻赞成，拉着罗筝和陈小妹研究扇子尺寸。

    荆红妆微笑说：“其实如果能做出团扇，应该更受欢迎。”

    “团扇？”明继恒反问。

    荆红妆点头，在纸上画一个大概的样子：“只是团扇的扇面，用罗、绫、纱之类做出来更加精致，只是现在不止原料不好找，上边的花式又只能用刺绣，一则成本太高，二则我们也没有时间，非要赶一批，也只能用纸绘图。”

    “折扇我们还有一批存货，小折扇和团扇，我们都试试。”明继恒说。

    叶山鸣跟着点头：“先做一些送去，看看哪一种更好卖。”

    “好！”高松泉和许国安表示同意，大家立刻商量怎样做更便利。

    荆红妆向陈小妹说：“回头买些丝线，做成穗子，挂在团扇扇柄上。”

    陈小妹点头：“这个好说，只要他们扇子做出来，穗子包我身上。”

    大家正在各抒己见，听到院子外有人叫门，易大嫂出去开门，古少杰很快进来，一进门就喊：“嫂子，嫂子……”一边喊，一边直奔西厢房。

    荆红妆听到，从里边出来问：“怎么了？”

    古少杰握着拳头，一脸兴奋的说：“那家的拖把，被十几家杂货铺联手退货了，说是质量越来越差，一个拖把用不到一个月就会坏，把街坊都得罪了。”

    荆红妆眸子清亮，含笑说：“隔几天，你去各杂货铺再转转，见他们都没有拖把了，再问要不要我们的拖把。”

    古少杰问：“价钱呢？”

    “还是原来的价钱，一分不能少。”荆红妆答。

    古少杰不放心的问：“嫂子，如果他们要了我们的，又便宜进另一家的混在一起，以后出了质量问题，怎么说得清楚？”

    “不怕！”荆红妆说，“你送拖把之前，都在拖把柄底端刻个记号，不出问题最好，出了问题，凭那个记号说话。”

    陆垣插话：“刻个固定的标识。”

    “好！”古少杰这才放心，转身跑了。

    几天后，古少杰囤在库房的拖把又源源不断的送去各杂货铺，恢复原来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