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岱一直注视着她的反应,见她轻轻点头,立刻说:“如果说建筑的位置,原本是县城位置更好,可是县城离我们农场得有三百多公里,对基地的兄弟们来说又不太方便。”
荆红妆笑说:“我们在这里建房子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基地的兄弟们安心在这里扎下去,并不是为了做房地产赚钱。这几天,你打听一下这里的建房政策,在我走之前,好好细化一下。”
“好!好!”陆岱立刻答应,见她暂时没有别的要问,拿上图纸直接就跑了。
在别的城市,这件事自然是先向当地住建部门了解情况,然后打报告。
只是这里特殊的情况,所设的政府部门并不完善,镇上是镇政府一把抓。
而这劳改农场又有驻守部队,很多事连镇政府也不能说了算,还得和驻守部队商量。
找镇政府得去镇上,可是找驻守部队,也就二十里地,一脚油门的事。
更何况,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陆岱常来常往的,进驻守部队的大门,就和走自己的家门一样,过去一下很快就能有结果。
原本找到驻守部队只是为了办事便利一点,哪知道他刚刚一说,部队的连长已经一脸兴奋,一把把他抓住,激动的问:“你是说,你们要在这里建房子?建什么样的?建多少?到底怎么打算?”
陆岱被他的热情问懵,只得如实说了基地的情况:“这些孩子们虽然才都二十出头,可是山里娃,你知道的,结婚都早,好多家里已经在写信让回去找对象,我们是想建一批房子,给他们安家用。”
“只是为了这些啊?”连长稍稍有点失望,可是又忍不住问,“就不能多建一些?虽说我们部队没钱,可是可以给你们提供别的便利条件,出人也行。”
什么情况?
陆岱试探:“怎么部队上也想建房子?”说完下意识往外看了看。
没错,这里部队的营房已经很多年,虽说不少,可是很多已经破旧。
连长立刻摇头,叹气:“和你们情况一样,我们的战士也是,想成家,都是路远迢迢的,只能把媳妇儿扔在家里,要说随军吧,级别不够,咱也不能违返纪律,何况也没有家属区。”
所以,要是这里有房子,完全可以把媳妇儿安置在这里,放假休息的时候,还可以回家陪陪媳妇儿。
陆岱明白了,忍不住笑起来,点头:“我们那里一千多号人,以后说不定还得加,你们才多少人,这一点我都不用和我们荆总商量,直接就能答应。”
“太好了!”连长握着他的手,激动的忘了放。
事情出奇的顺利,荆红妆当然不把多建几百套房子放在心上,立刻去找陆垣,两人又和陆岱开车出去,往镇上转一圈,赶着准备一应的材料打报告。
虽然建筑和设计还要专门调人过来,好在陆垣在这里,可以马上着手做出规划。
陆垣也没想到,就放荆红妆离开自己一小会儿,自己的假期又变成了工作日,只得认命的去干活儿。
有驻守部队的介入,手续办的很快,短短几天,红妆地产北疆分公司挂牌,仍然交给陆岱做总负责人,在紧挨原来镇子的位置批下一大片的住宅用地。
这片地方是镇子外的一大片荒地,不需要拆迁,陆岱向监狱借人,调了一千劳改犯过来,把地圈了起来,准备农场的棉花采收工作完成,就做这里的清理工作。166小说
这些事办好,棉田里第一批种下的棉花又到了采摘的时候,所有的劳改犯全部调过来,开始日夜的抢收工作。
孩子们听到,说不出的兴奋,嚷着要去看看棉花采摘的场景,只是想到那里中间的一些人,荆红妆并不敢放他们去跑,只是带他们上了望台去瞧瞧。
居高临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下边采摘的画面,三万人同时抢收,每一块棉田,所有的人都是排成一线一步步的前移,随着他们的移动,原来雪白的棉田慢慢变成了光秃秃的棉杆,一眼看去,由近到远,看不到边际,非常的壮观。
为了保证棉花最大程度的干净,参与采摘的人脑袋上都套着棉布帽子,背上的背篓里也套了棉布袋,每摘一把棉苞,就扔进背篓,等到一个棉布袋装满,就取下来扎口,换另一个套上接着摘。
装好棉苞的袋子专门有人收走,拿出棉田,好多个装成一个大的麻袋,扔上等在田边的小金杯上,一辆小金杯装满,就拉回基地外的晾晒场。
整个劳改农场,只有监狱里是用石头铺了地的,为的是防止劳改犯打洞越狱,其余的地方都是土地,包括基地的营房。
而这晾晒场却是水泥打抹光滑的地面,足足八个篮球场大,四周砌了一圈一尺高的矮墙和其余地方隔开,平时用来堆放草料或者晾晒粮食,晾晒棉花之前,不止会清扫干净,还要用水冲洗过几次,以保证棉花最大程度的干净。
这个时候,沿晾晒场四周矮墙,陆岱已经带着人在安装手制压辊机。
荆红妆围着一台装好的压辊机转一圈,又让陆岱演示一回,琢磨:“这个东西看起来不复杂,回头找继恒问问,看能不能做成电动的。”
陆岱顿时精神一振,立刻点头:“这脱籽可是个大工程,我们去年足足熬了十几个大夜才做完,如果能做成电动的,可以省很多事。”
荆红妆点头:“做一份这个机器的图纸,或者等今年棉花采完,让车队给继恒捎一台过去。”
陆岱笑:“这不过是一些木棍和轮轴而已,继恒厂子里可都是高手,还用得着看实物?”
说的也是!
荆红妆笑笑,转身去看晾晒场上晒着的大片的棉花,却一眼对上一双漆黑冷凝的眼睛。
计长风!
荆红妆一愣,目光在他身上一转,缓缓笑起来,只是微微把头一点,算是和他打招呼。
计长风两边肩膀上各扛着装满棉花的大麻袋,头上也架着一个,双手两边举起来揪着,整个人微躬着身体,头也只能低头,看到荆红妆,心里激潮汹涌,脸上却平静无波,见她含笑点头,终究也没有办法做到她一样的从容,抿一下唇,大步向晾晒场另一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