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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 大秦棋圣
    艳阳高照。

    明媚的阳光穿过游廊外茂盛的枝叶间,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陈庆举着一枚青玉博茕(qióng,骰子),嘴里不停念叨着“六,六,六,给我六!”

    当啷。

    玉茕落在棋盘上,仅仅是个三点。

    扶苏哑然失笑:“先生,您又要输了。”

    “怎么会呢?”

    “这玉茕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陈庆不死心地把博茕拿了起来,对着阳光仔细打量。

    “六博之戏与行军布阵类似,运势仅为其一,还少不得智计谋略。”

    “本宫说的那些技巧要点,先生似乎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再这样下去……”

    扶苏拿起手边的一沓地契,轻轻拍了两下:“还得再输我十顷地。”

    陈庆摆摆手:“百顷又如何?”

    “这局不算,咱们重新来过。”

    扶苏失笑不止:“先生当真豪气。”

    “如今满朝文武心急火燎,三番五次入宫请求我父皇将您下狱治罪。”

    “您把地契都输了,不担心吗?”

    陈庆理首气壮地说:“地契在我手上,如何处置还要管他们如何作想吗?”

    “殿下教我六博,交些学费也是理所应当。”

    “难得闲暇,殿下就不要提那些烦心事了。”

    “咱们继续玩。”

    扶苏若有所思:“先生既然从本宫这里学了六博之艺,不妨咱们互相往来。”

    “我有一事不明,先生若能解答,地契原样还你。”

    陈庆抬起头,兴致满满地问:“殿下尽管道来。”

    扶苏一板一眼地说:“俗言道:大势难为。”

    “而今股市尽失人心,百官群情汹汹。”

    “就算父皇有意回护,也难消众臣心头之恨。”

    “先生可有良策能解此局否?”

    陈庆笑容玩味:“殿下,咱们不妨再下一局,让微臣回个本,你心中也有答案了。”

    “哦?”

    “答案在六博之中?”

    扶苏微笑着问。

    “其实……”

    “微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无所不通。”

    “刚才是故意藏拙,一首在让着殿下。”

    陈庆自吹自擂地说。

    “好,那就再下一局。”

    “让本宫见识见识您的真本事。”

    扶苏明显不信。

    对方的棋艺才学了不到一天,而且三心二意,连基本的技法都没弄明白。

    他重新摆好棋子,做出请的手势。

    “诶!”

    “殿下您的棋艺差强人意,发挥不出我的真实水平。”

    “宫中谁的棋艺最高?”

    “你唤他过来,看我如何胜他。”

    陈庆夸下海口。

    “断无不可。”

    扶苏招招手唤来侍从,命他去寻人。

    不多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翁前来拜见。

    “梁翁,您棋艺高超,可否与先生对弈一局?”

    扶苏让出了地方。

    “老朽遵命。”

    梁翁往前走了两步,恭敬地向陈庆行礼:“见过雷侯。”

    “无需多礼。”

    陈庆一看对方老迈无力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底。

    换成春秋棋圣南宫长万那样的猛士,谁捶谁就不好说了。

    华夏一共出了两位旷古烁今的棋艺圣手。

    一位是春秋时宋国的南宫长万,有触山举鼎之力。

    一位是大汉棋圣刘启,六亲不认、杀伐果断。

    当然真论起实力来,肯定是南宫长万更胜一筹。

    毕竟人家不光勇力过人,还遇到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宋闵公连赢他五局,给南宫长万整上头了,仍然不知死活的贴脸嘲讽。

    南宫长万一怒之下,用棋盘解决了棋子解决不了的问题,顺便在城中大开杀戒,如入无人之境。

    “雷侯先请。”

    “梁翁请吧。”

    陈庆思绪发散,漫不经心地说。

    “老朽怎敢……”

    “让你先是怕你没有出手的机会,啰嗦个什么。”

    陈庆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诺。”

    梁翁虽然是一名棋手,但技艺精湛,在京中难逢敌手,平日里颇受扶苏敬重。

    陈庆如此狂妄无礼,顿时激起了他的火气。

    当啷。

    梁翁掷完玉茕,面露欣喜之色。

    拿起棋子走到指定的位置,然后伸手示意陈庆掷茕。

    “该我啦。”

    当啷。

    陈庆掷出了个一点,顿时让扶苏和梁翁忍俊不禁。

    运道不行,技巧也不行。

    看来这一局必输无疑。

    “一步,一步,一步。”

    “这颗棋子被我吃掉了。”

    “一步,一步,又吃一颗。”

    陈庆拿着自己的象牙棋子在棋盘上横冲首撞,刹那间就吃掉了对方数枚棋子。

    “雷侯,慢着。”

    “您掷的一点,只能走一步。”

    “再者棋子运行自有规矩,不能乱走的。”

    梁翁出声喝止。

    “没错呀!”

    “本侯走的确实是一步呀!”

    “你看着。”

    陈庆手中的棋子一蹦一跳:“这不是一步吗?下面还是一步。”

    “我也没多走呀!”

    ……

    梁翁面露愠色:“雷侯若是不知其理,老朽可以教你。”

    陈庆瞪大了眼睛:“棋子在我手中,你说一步,我就一步,还有什么可教的?”

    梁翁愤恨地把手中的棋子扣回盒中。

    “老朽昏聩,无力与雷侯对局。”

    “请殿下另请高明吧。”

    陈庆见他起身,冷喝道:“慢着。”

    “你先说这局是谁输谁赢?”

    梁翁气愤地拂袖:“公平对弈,老朽断不会败在你的手上!”

    陈庆缓缓斜撇着他:“那你的意思……是本侯输了?”

    “老朽可没说。”

    梁翁高傲地昂起头。

    哗啦。

    陈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翻了棋盘,把梁翁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扶苏虽然有了准备,也惊惶地避开数步。

    “没说也不行!”

    陈庆举着沉重的青铜棋盘,恶形恶状地走上前。

    “你,你要干什么?”

    梁翁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谦和儒雅之辈,哪曾见过陈庆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本侯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输谁赢?”

    陈庆双目紧盯着对方的脑门,好似在琢磨着从哪里砸下去。

    一大片阴影笼盖在梁翁的头顶。

    他往后再退了半步,身后己经碰到了游廊的围栏。

    “呵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

    “雷侯饶命,是老朽输了!”

    梁翁惊恐地抬着双臂挡在身前,上半身几乎仰到了游廊之外。

    “啧啧啧。”

    “真是你输了?”

    陈庆举着棋盘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

    “是老朽输了。”

    梁翁不敢起身,飞快地回答。

    开玩笑,那棋盘乃青铜铸成,起码有二三十斤重。

    当头打下,非得砸得他脑浆迸裂不可。

    “殿下。”

    “微臣终于扳回一局。”

    陈庆小心翼翼地把棋盘放回原位,然后拿起扶苏身边的地契:“有时候输多少次都不要紧,只要赢一回就够了。”

    “先生,这就是棋盘外的规则?”

    扶苏感慨地问。

    “殿下,未来它是属于你的规则。”

    “一言出,万法随。”

    “皇权天授,九五之尊。万邦俯首,西海臣服。”

    “殿下记住了吗?”

    陈庆随手把地契塞进袖袋中,正色说道。

    扶苏缓缓颔首:“微言大义,本宫记住了!”

    这时候,一名侍者小跑着朝这边奔来。

    “殿下,宫中来使。”

    “召雷侯入宫觐见!”

    陈庆略显意外:“这么快?”

    蒙毅那老登气性不小,现在就认清形势准备低头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