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愣愣的接过来。
沈忱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先前他都是由着她折腾的。
算了,先说眼前的事要紧。
林溪回忆了遍沈忱念的内容,确实没问题,便道:依我相公说的。赵掌事,你可带印泥?
带了带了!
眼见谈成,赵德全高兴不已,叫伙计拿出来印泥递给林溪。
林溪却又犯了难。
字据不止要按手印,还要签字,可她不清楚她名字的繁体字怎么写。
这时,林溪忽听沈忱道:我来。
林溪眼睛一亮,道:对对对,你是我家相公,大事该你处理,那签字也由你签好了。
回头她就开始学繁体字,下次就能她自己来了。
勇敢林溪,不怕困难!
沈忱幽幽的看林溪一眼,接过印泥来按了手印。
赵德全觉得他们是夫妻,谁签都一样,遂叫伙计拿笔墨,备好了将毛笔递给沈忱。
林溪看沈忱接过笔,注意到他握笔的姿势很标准端正,愈发显得那手修长劲直,骨相俱佳,正应了赏心悦目四个字。
林溪禁不住好奇凑近看沈忱写。
沈忱竟也写的一手好字,龙飞凤舞,笔锋凌厉又回敛,令人惊艳。
林溪扭头,视线落在沈忱的俊脸上。
跟他的人一样好看。
他要是去做个教书先生,肯定比猎户赚钱,不仅安全,收入来源也稳定。
正看着,沈忱蓦地转头,视线对上林溪的。
他黑眸幽深,仿佛能将人整个都笼进去,不得挣脱。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娘子,可瞧够了?
林溪猝然回神,并意识到他们此时的距离不知何时已近至咫尺,是个暧昧又危险的距离,一不小心就会深陷漩涡似的。
她的脸发热,立即往后退,干笑道:相公好看不不不,我是说,你写的字好看。
林溪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旁边响起几声闷笑。
林溪看过去,就见赵德全和他的伙计暗暗憋笑。
林溪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外人还在呢!
赵德全以手掩面咳嗽两声,拿着字据道:林姑娘,你家相公写的字确实好看,是赵某见到的最有风骨的字,难怪林姑娘看呆。
林溪尴尬道:赵掌事说笑。
赵德全笑而不语,道:不知林姑娘准备何时将菜谱给我?
林溪定了定神,道:现在吧,我家未备笔墨,既然你带来了,那便我说,你着伙计写就是,瞧你伙计也是个识字的。
赵德全欣喜不已:如此,甚好!
他叫伙计上前,另拿了新纸。
林溪一边说,伙计一边写,很快就写成了。
林溪道:赵掌事,你先带回去交由你酒楼的赵厨做吧,明日或后日我会去县里,若有疑惑,到时可问我。
哎,林姑娘想的周全!
赵德全应下,高高兴兴的走了。
送别他们,林溪关上院门回来,只余她和沈忱两个人,气氛似乎更尴尬了。
尤其是想到方才的事,林溪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沈忱倒是神色如常,拿起小刀和木头继续刻,道:赵德全此人,比福来楼的王掌事更宜结交。
林溪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看着沈忱,她鬼使神差的道:你方才,是不是有意的?
沈忱手一顿,抬眼看她,眉头微挑:你是说,我有意诱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溪面红耳赤。
她又不是故意瞧着他不放的嘛。
林溪道:我的意思是,你看出我不识得字据上的字了,是不是?
沈忱低头继续刻,嗯了一声。
林溪在原地扭捏了会儿,凑过去坐下,谢谢。
没在赵德全面前直接指出来,让她很有面子。
沈忱道:没什么。
林溪想起刚才的疑惑,试探道: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忱道:问。
你能写得一手好字,看样子先前起码是饱读诗书,那你怎么会在陈阳村做个猎户?做教书先生,或者考取功名不好吗?
说不定,沈忱后来能成权臣,就是从考取功名开始的。
沈忱刻木头的手顿住。
林溪见此,试探道:你已经考过,但是落榜了?其实这不算什么,多的是人考很多年都没考过。
这个时代,工商士农阶层还是很严明的。
不然,福来楼的王掌事也不会一直巴结讨好县尉。
沈忱捻了捻指腹,道:没有,我没考过。
林溪道:那你要不试试?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沈忱摇头:我做不了官。而且,大宝四个也离不开我。
林溪心想,沈忱能为了孩子一直在这儿,可谓是真的很爱孩子了。
可越是这样,林溪就越是开始好奇沈忱那个已逝的妻子了。
究竟是怎样好的一个女子,才能叫沈忱这样的人动心,还独自抚养遗子数年。
沈忱被林溪看的有些发毛,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林溪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我觉着你真是一个特别厉害又有责任心的男人。当然,你也很有感情。
沈忱:?
这从哪儿来的鬼看法?
林溪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收回手道:你放心,我理解你,一定会跟你和离的。听说里正回来了,我知道这几天你不提和离,是因为四宝出事了,等她好了,我们就去里正那儿。我很好说话的。
沈忱:
林溪叹口气,起身要回屋。
但要走时,却突然被沈忱给拉住。
她看沈忱:怎么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想多了?
沈忱张了张口。
林溪立马道:我知道我知道,不用等四宝好起来,那起码得等房屋翻新完吧?不然我都没时间去找和离后能住的地方。
沈忱闭了嘴:
他头疼似的深吸一口气,松了手,道:我没有说和离。懂医术是吗?给四宝看的时候,也给自己看看。
林溪:
虽然前半句她摸不准沈忱的意思,但后半句她听懂了!
沈忱让她看脑子!
哼!你才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