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帝,你疯了吧?亲蚕礼,你居然让傅氏一个傻子去执掌?”太后听到消息,脸上的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
她慌忙去看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李殣。
李殣并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闭着眼睛片刻,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海不讳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太后娘娘,这毕竟每年的亲蚕礼都应当是皇后举行,原先几年咱们宫里没有皇后,如今宫中有皇后了,自然是由皇后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一串佛珠便直挺挺的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海不讳连忙跪下,头埋在地上。
太后站起身来,走到李殣的面前说道:“本宫执掌亲蚕礼多年,先帝还在的时候,也是本宫亲自去采摘桑叶!凭什么要将此事交给皇后?”
一直闭着眼睛的李殣睁开眼,双眼冷峻,怨种拒人千里之外。
瞳孔颇深,一眼看过去,一不当心恐怕就会卷入深渊之中,等反应过来,便是万劫不复。
“不过是亲蚕礼,这些都是皇后应该做的。太后这几日便在宫中好好休养休养身子。听闻宫中的两个太妃,伺候的不满意?那朕就再带几个人回来。母后可有心仪的人选?”他不冷不热的反问着。
可此话更是让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慈宁宫里的两位闲着的太妃,简直就是她的耻辱。
李殣随便塞了两个人进来,便说是太妃。
还硬生生从她的吃穿用度之中,拨出来一部分给这二人。
即便是那二人忌惮太后的威名,不敢随意在慈宁宫中翻腾,但他们两人的存在,已经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好的两个美人便这么废了,而且还成为李殣刺向自己的一把刀。
即便面上再怎么慈眉善目,太后也早已忍耐不住。
她正愁要找个借口,好好训斥一番李殣,却没想到李殣今日给了她一个好的借口。
“本宫说了此事本宫来负责,她不过是个黄毛小儿,难以担起重任。”太后闭上眼睛,冷冷的说着。
亲蚕礼,谁执掌亲蚕礼,谁便是这个后宫的掌权人。几日太后能够明显的感觉,那些曾经效忠于自己的人逐渐偏向皇帝。
不是再这样发展下去,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势,恐怕都要被李殣拿走。
这些都是太后不愿意见到的。
“这个皇后可是太后您亲自替朕选的。那时候您不是说傅氏贤良淑德,长相柔美是个极好的,皇后的人选怎么如今等我娶了她,便成了黄毛小儿?”李殣挑了挑眉。
太后此时脸上五彩缤纷,被李殣这番话气的,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慈宁宫中陷入了一番沉寂,李殣也不愿在这继续呆下去,挥挥袖子便是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无月才从帘子后头走出来,将太后扶到一旁的太妃椅上,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需要我将皇后做了吗?”
如此简单粗暴的话,让太后眼睛一亮,不过随即闭着眼摇摇头:“不行,如今动手太过显眼,更何况傅家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
无月点点头:“听您的意思。”
太后闭目养神片刻,这才睁开眼睛:“那个派去傅窈身边的宫女呢?”
她说的便是给傅窈下毒被发现的春桃。
“奴婢想过去杀了春桃,可皇上将人放在必经之路上,无论是谁过去都格外显眼,奴婢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暗处安排了察子。”无月的声音十分遗憾。
不知道李殣是不是故意的,如此折磨人的手段,用完之后居然还留着一条性命,放在宫中人来人往的位置。
或许是在警告宫里其他想要对傅窈下手的人,或许是想引出在背后指使春桃的人。
无论是哪一点,都让无月无法将人一刀杀死。
更何况春桃的手还没有砍掉。即便说不出话来,她的手还可以写出字,若是共出一个字来恐怕连她也得一起完蛋。
而且人从凤鸾宫中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这番模样。
谁也不知道在凤鸾宫中,春桃到底有没有说出幕后主使人是谁。
太后越想越觉得头疼欲裂,这几日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顺心的。
李殣的翅膀硬了,也向她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究竟是谁在皇后的饭菜里下了那么剧烈的药,本宫不是吩咐过千万不可被人发现吗?”太后叹了口气,忍着声音去问无月。
无月也是摇头:“此事奴婢还没有调查出来。奴婢还特意去翻过张太医的病案,里头的确写的明白,皇后的饭食之中被人加入了剧毒。”
这一点就连无月都很疑惑。
太后冷笑一声:“看来是皇帝自作主张,故意让太医对外说,傅窈的饭食之中加入的是剧毒,便是想要看看本宫的反应呢。”
毕竟从十岁开始,李殣便在太后身边长大,他那些小把戏,太后还是猜得出来,也算得上是手把手教出来的皇帝。
还真聪明伶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太后心里还是有几分惋惜,早知道当初就得想办法杀死小皇帝,也只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让小皇帝一点一点将宫中的权势收了回去。
不过他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会露出马脚来。
“既然皇后伙食之中有人加入了剧毒,不如就按照他们所说的,今夜你便动身。”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无月。
无月点头:“是,奴婢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会被人发现。”
夜黑风高,夜晚的风都比往常喧嚣的多,窗外传来稀稀疏疏亦或者是哐当的风声。
傅窈坐在床边,用梳子不停的梳着自己的发尾。
白日里忙着练刀,晚上便抽空在宫中沐浴。
几日下来,傅窈觉得自己身体越发健康,比往日要长强壮不少。
她脑子也清晰了不少,现在还会偷偷在房中藏下几本书。
张嬷嬷和新柳今夜都在外头守着,傅窈百无聊赖地躺下身,盯着面前的床幔,不眨眼睛。
身体一天比一天康复,这些变化傅窈自然是感受得出来,她有些惶恐,莫非她这个傻子,很快就要好了。
正当傅窈想着时,窗外传来一阵动静。
连着练刀傅窈的警惕心比往日强了百倍,顿时坐起身来,手伸向枕头底下的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