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在一旁听着。
阮青雪此时还在住院,有悬壶司和山海司的专业人士正在看护。
这一次她伤的不算轻,所以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阮青雪取得了遗产这件事,也只有白榆清楚。
在触碰到她的时候,守护猫猫就自己跳出来和银兔西丽佛打了起来。
两只小动物在那边打着滚,战况相当焦灼,可见关系多好,才一见面就打成一片。
西丽佛用西方语骂,猫猫就用‘喵喵喵’回话。
总之是骂的很难听。
最后还是打累了自己停手。
白榆在和山海司的谈判过程中,将遗产说成了在自己身上,以防止阮青雪被山海司觊觎。
只要阮青雪不自行暴露,应该不至于会被察觉到。
神秘是无法被探查的,除非当事人自己有心使用。
但这个谎言能持续多久也不好说,只能希望她恢复后,尽快回到蓬莱学院。
那是大夏十司也无法干涉的地方,在蓬莱学院内安心提升实力是最为合适她的。
至于将来阮青雪是不是打算进入山海司里上班工作,那也需要看她个人选择了,一旦进入山海司,想重获自由比较困难,但对应的,持有这种神秘的她要晋升会变得十分简单。
白榆不由得想起西丽佛提到过的一些话。
譬如关于目前剩下三只守护灵体的下落,那条猫猫最爱吃的鱼似乎也被世外神的信徒找到了。
再譬如,一共五只守护灵体,彼此关系有的好,有的坏。
除非全部凑齐,否则它们未必会愿意跟随同一人。
银兔宁可选择阮青雪都不愿和猫猫共事一主,而且它也直言白榆这废掉的血脉已经没了提炼的价值。
但猫和鱼的关系就很好,前者追后者跑,前者咬后者叫。
如果能拿到鱼,必将大幅提升守护灵体的强度。
白榆想到这里便开始走神。
然后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慕遥夕单手叉腰。
“在听了,在听了。”白榆敷衍道,张开口咬了一口苏若离递来的橘子。
慕姑娘哼了一声,然后挨着旁边坐下,侧过身把体重压上去。
“殿试一共三道。”
“文、武、神。”
“通常来说,每个人只会报考一项。”
“如今我已经是成年的先天英灵,打算报考‘神意’一项。”
“若离倒是想要试一试‘武’试。”
“你的文采不错,可以尝试文加武,或者文加神的组合。”
白榆被带球压人了,他一边试图抽回手,一边说:“这个还要报名的?”
“当然要报名,不然你以为谁都能上么?”慕遥夕说:“能够参加殿试的人,会张贴在紫禁城下的榜单上。”
白榆哦了一声,然后动作一停,扭过头:“难道不会在官网上公布,还要自己去紫禁城看?”
“殿试不是高考,本就是相对比较小众的。”慕遥夕拿起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被酸的眯起眼睛:“重点不在于榜单,而是在于想要参加殿试本身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每年列出来的榜单名额并不多,剩下的名额可以自行添加。”
“所以是线下,现场报名?”
“对的。”慕遥夕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伱得考虑清楚要参加哪几项的殿试。”
“能参加几项?”
“没有限制,武试第一天,神试第二天,而文试是第三天。”
“那就都报名吧。”白榆说。
“哇!”慕遥夕惊道:“好一个狂徒!”
三项都参加的人不是没有,但大部分都是一个‘来都来了’‘体验考场’‘重在参与’的摆烂态度。
通不通过殿试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参加殿试,这就已经很长脸了。
慕姑娘严肃的提醒道:“你别忘了,在龙凤苑内,你可是和北冥阙、武圣阁都站在对立面了,可不能疏忽大意,你要是输给他们了,咱们早就说好的神策府怎么办?”
只要通过一门殿试,拿下魁首,就能够获得皓月称号。
而今年的角逐尤其惨烈,数位皓月都参与其中,任南北作为骄阳也有可能参加殿试,她可不希望白榆因为疏忽大意而出现意外情况。
哪一门殿试都会极大的消耗精气神,连续考三门的难度不亚于在化粪池的东京湾里来一次铁人三项。
“我有把握。”白榆说。
“但也太冒险了吧?”慕遥夕还是很担忧。
“有什么理由吗?”苏若离委婉的问:“你不是不喜欢出风头么?”
“但是有人希望我高调一些。”
白榆想起了屏风后那位说的‘我很期待’,便有种非回应对方期望不可的迫切感。
至于这个迫切感从何而来,他也说不上来。
“这个紫金榜是什么时候张贴?”
“报名时间就在明天,过时不候。”慕遥夕说。
“那就休息吧,明天早上一起去报个名。”
……
京城,胡同口的位置,市井气息热闹非常,即便是寒冷冬日,夜晚仍然有不少摊贩。
一名留着长发的青年走到了桌前,落座时荡起一阵寒霜。
另一位娃娃脸急忙拿起手里的豆汁儿:“你可别给我冻住了,冰了味道就变差了。”
“我请你去福源楼喝茶,为何不去,要来这里?”北冥阙问。
“这里不好么?”任南北问。
“太嘈杂,而且……”北冥阙说:“卫生条件不太行,车水马龙,汽车尾气。”
“屏蔽了便是。”任南北随手布下一层真气罩子在桌上:“我倒是挺喜欢这里的气氛。”
“呵呵。”北冥阙冷漠道:“你不是喜欢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么?钓鱼是你的爱好,杀人是你的日常。”
“你这么了解我,我很欣慰啊,不过人总是会变的。”任南北说:“自从和白榆坐下来喝了一顿豆汁儿,我觉得这儿也不错,光是杀人总觉得太寂寥……”
“你执掌的是律法雷霆,如今要修红尘气,未免是迟了点。”
“我以前也这么想,律法应该高高在上,杀的是公卿,与这些人何干?但现在,我发现,这并不冲突。”任南北摊开手掌:“入了人世,才算知道‘法不容情’这四字恰恰是错的,人若无情,和草木何异……多感悟一些,我的瓶颈反而松动了。”
北冥阙没说话,只是说:“你动摇了自己的道?”
“我在回溯自己的道。”任南北纠正。
他仰起头,一口干完了豆汁,呵出一口红尘气。
“过去杀人只为自己一时心气,现在方知,可为天下太平而执律……我还是我,但已和过去不同。”
“你被白榆影响太多了,刀就是刀,绑上太多重量,会变得迟钝和缓慢。”
北冥阙起身:“明日紫禁城放榜,殿试将至,你最好不要分心,集中于神意殿试。”
任南北颔首表示知道,然后问:“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北冥阙转身离开,临走前在桌子上丢下一瓶漱口水。
……
神武司,武圣阁。
一栋古色古香的屋子内,一名老者盘膝坐着,其前方是一座佛像,但这尊佛像没有脸。
刀圣霍秋水就这么坐着,安静无声的看着它,没有闭眼祷告,亦没有念经祈求。
凹陷的眼眶里透着许多复杂。
直至敞开的大门里响起脚步声。
“老师。”霍海棠恭敬行礼。
她作为武圣阁大弟子,也是直系血脉,但在武圣阁内只有老师而没有爷爷。
随着霍海棠进来的,还有林海涯,以及其他几位真传。
霍秋水没转过身,而是抬起手指:“名册都在那里,按照这个名册,去参加这一次的殿试。”
霍海棠拿起名册,刚刚打开,旋即眼神浮现出一丝错愕。
因为名册中,刀圣的真传里只有两个参与这一次的殿试。
这和她的预计不相符。
“大夏内,哪怕是争夺也得按照规矩来,不高兴了就掀桌子,或者自己一个人独占一桌,既很没礼貌也很没规矩。”
霍秋水声音沉凝且厚重:“炎无极和花溅泪麾下也有人出席,你们就不用想太多了。”
霍海棠心里一惊,其他二圣也下场了?
可为何?
总不会平白无故就突然改变立场。
“这一次的殿试,规模空前,争夺力度亦如此。”
“敢问老师,为何突然间……”霍海棠低声询问。
“那位留了一句话:此次殿试,一甲魁首则增补皓月,二甲魁首则增补骄阳,三甲魁首可至中湖小榭详谈。”
刀圣简单一席话便让众多真传思绪重重。
所有人都预感到,此次殿试的规模绝对空前绝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