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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糜子是药
    房间是空着的,无人看管,但还整洁,应该是七归子道门拿药的人来得勤。

    进了屋秦子追就到后边的小屋里翻看罐子,他注意到这么大个集镇里没有卖吃的,他可是搬家一样把家当背来了,说不准要呆上一段时间,不是一餐两餐的事。

    找了一圈,没找到,秦子追喊:

    师姐,这里没吃的?

    这里没吃的。送道水的师姐说。

    师姐,没吃的我们吃什么?

    师姐没闲心关心这事,好像他是饿着长大的,从来没吃饱过。

    秦子追也不打算问了,两人一起来的,不至于饿着自己一个。

    午时,有人送吃食到房里,是隔壁的中年男子。

    吃过吃食,送道水的师姐带秦子追沿街看药。

    看中的,会有人把药送到中年男子的住处。

    谁都知道送道水的师姐是七归子道门来选药的人。

    秦子追不看药,看人。看了两天,秦子追弄清楚了道门里的采药人全是老人,没有年轻人和孩童。

    半道人就不一样了,全是年轻人,小屁孩也有。

    两天,没选中多少药材。

    集镇之大,比得过一个城市,不是几天选得完的。

    第三天,秦子追看到一间房门前的布上堆着一堆黄色的植物种子,便停下来,问采药人:

    这是什么?

    黍。采药人说。

    这是药么?秦子追想确定一下。

    是药。

    秦子追拿起一小把放手里搓,去了皮,里边的种子也是黄色的。

    治什么病?

    秦子追捻起几粒放嘴里用舌尖推到牙床上咂。

    你是七归子道门的人会不知晓?那人反问,

    我才来,还没学会。秦子追说。

    能治一些小病,得连皮吃。那人说。

    为什么要连皮吃?

    有补益功效。

    师姐,我要这个。秦子追喊。

    送道水的师姐已走到街对面,转过来,问:

    你要这个干什么?

    吃。秦子追说。

    没病吃这个干什么?

    秦子追抓眉毛,师姐,这个能吃。

    走了。

    秦子追蹲下,没走的意思。

    师姐一走,秦子追伸手又抓了一小把放手里搓,边问:

    我能不能拿一些?

    得你师姐应个话儿,我们给你送去。

    我也是七归子量道场的弟子,师太让我跟我师姐来看看。

    得你师姐应个话。

    采药人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子,秦子追不相信搞不定她。

    我师姐不知道我生了病,要吃这药儿才能治好。秦子追说。

    七归子道门那么多学医道的,看不出你生了病?

    七归子道门每天得治那么多病人,我这点小病顾不上。

    瞧你这么黑,不像得那病儿的人啊?

    就是黑了点,看不出来,只有我自己知晓。

    这病儿,小病拖成大病,病重就难治了。

    你看见了,跟我师姐没法说。

    没法说也要说啊?

    我不也在着急嘛。

    急有什么用?赶紧儿说。

    你看我病成这样了?秦子追蹲着不抬头,一粒粒往口里捻糜子。

    要不我去跟你师姐说?

    一时没事,还是我说好一些。

    秦子追把没搓掉皮的糜子拍进嘴里,拍拍手,站起,不看女孩,习惯性地抓了一下眉毛,沿街寻找师姐。

    找着了,跟着瞎晃荡。

    药材,他认不出几种,说不上话,只能师姐走到哪他跟到哪。

    抽空儿,插上一句:

    师姐,我病了。

    送道水的师姐回头看一眼,没理会他。

    走了一天,一条街还没问完,回来的路上,各家房间在做吃食,烟熏火燎的。

    药材得收进屋,怕夜间受潮。

    过糜子那间房屋时,秦子追蹲到那不走,但女孩把糜子抖拢,一把提进屋里。

    秦子追喉头竟咕咕响了两声,是吞口水的声音。

    师姐,我病了。秦子追说。

    少耍赖。送道水的师姐一句顶住他。

    真病了,你看我舌头。

    秦子追吐出舌头,他是按中医的原理想让师姐看看他的舌苔。

    你有病也不是要喝那份道水,不懂医道别瞎猜更别瞎嚷嚷,采药人是半个医道,别丢了七归子道门的道面。

    我想吃你怎么不让我吃呢?我才不怕丢道面?秦子追轻声说。

    你再瞎嚷嚷,现在就送你回去。

    秦子追不做声了,找到了,不急在一时。

    走了一程,秦子追显出高兴的样子,说:

    师姐,我可以用这里的药材做一份最好吃的吃食,你从来没吃过的最美味的吃食。

    送道水的师姐懒得跟他说话,一张黑脸鼓起个白多黑少的眼珠子,脑浆浆不知在想什么?

    师姐,你信不信?只要几味药材。

    你再说,我让你说不出话来。送道水的师姐淡然索然。

    秦子追一直闷到屋里不再作声,他有点生闷气。这么好的事,求爷爷拜奶奶的脑壳就是不转筋。

    吃过吃食,天淡黑。

    秦子追坐到门槛上,左右看街,街道空寂。

    这么大个地方这么多人,到了晚上寂静得让人难受。

    师姐站在后屋屋檐下,后屋那边也是街,冷冷清清的。

    秦子追到后屋,坐在门槛上。

    送道水的师姐见黑师弟窜来了,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果然他说了:

    师姐,我想吃那个。

    你又不是小孩子,药能随便吃么?

    你不让我吃,以后我就不喝道水。

    你想喝也喝不了啦,雪粉虫变蛾子了。

    明年我也不喝。

    不喝可以啊,黑的又不是我。

    回去之后我就跟师太说,我要退出七归子道门,七归子道门医道不行,越治越黑。

    你现在就可以去说,你以为雪粉虫是治你的黑病的?说你傻嘛,你的矮病已经治好了,现在配的药材才是给你治黑病的。

    你们骗我?

    谁让你说不愿治矮个子病?不骗你能喝吗?

    我不是白了一点吗?

    说你傻嘛,道水变了味都不知晓,给你加了一点治黑病的道水,要不能骗住你吗?

    道门也骗人?

    还得骗着给你治病,这是骗吗?不喝行啊,黑的又不是我。

    送道水的师姐竟然笑了一下。

    这黑疙瘩师弟,以为能耍小心眼,逗。